他脸色陡然下沉。
眉宇紧蹙,冷厉的斜睨着塔娜。
她竟敢侮辱顾倾城!
就连阿勒泰,也微微蹙眉的看着塔娜。
这个塔娜,不该出言侮辱大王心目中的女神啊!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斛律卿凛然道。
塔娜身旁的蒙面侍女,立刻向塔娜打了个眼色,猛然举手为刃,作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好一个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本公主如今,就要为惨死的父母报仇!”
塔娜嘴里狠狠的骂。
一银牙一挫,“上天让你落在本公主手里,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嘴里一边骂,一边向斛律卿挥鞭。
狠狠几鞭下去,将斛律卿打得皮开肉绽。
斛律卿开始强忍,最终啊的惨叫一声。
“住手!你这畜生,快住手!!!”冯浪可墩伤心欲绝的狂吼。
塔娜身旁那个蒙面纱的女子,见斛律卿被鞭笞,眉眼露出狰狞的恨意,嘴里开始咯咯咯疯狂的厉笑着。
塔娜仍然挥鞭……
“塔娜,你不得好死!”
冯浪可墩再骂了句塔娜。
心疼的看着儿子,银牙几欲咬破,捶胸顿足:
“长生天,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不该瞎了眼,将那条毒蛇带回来啊……”
斛律屠休看着如毒蛇的塔娜,她眼前浮现那个救苦救难的神医,那个从天而降的神女,那个被天下人传颂的活观音。
那个,他誓言要娶她为可墩的顾倾城。
这同是女子,怎么那么大的区别?
“住手!”
这回,轮到斛律屠休喝住塔娜。
他嘴里低叱,手里已经夺下塔娜的鞭子丢开。
“可汗,你方才……不是要杀了他们么?”塔娜看着被斛律夺走的鞭子,错愕道,“如今为何又要阻止?”
斛律屠休厌恶的看着她:
“本汗改变主意了!暂时,不杀可墩与斛律卿!”
塔娜一脸惊愕的看着斛律屠休:
改变主意了?
这男人变得,也太快了吧?
不仅塔娜意外,斛律屠休那些追随者,也焦急起来。
既杀大檀可汗,岂能不斩草除根!
斛律屠休身边的大将军阿勒泰和军师郁久闾等人,纷纷紧张的劝说:
“可汗,既杀大檀可汗,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必须要斩草除根,杀了那斛律卿啊!”阿勒泰第一个劝道。
他的军师郁久闾,也忧形于色道:
“那个什么斛律卿,说是大檀可汗的大王子,可是二十多年来,一直流落在外,谁知道他的身份,孰真孰假。可汗还是当将其诛杀啊!”
冯浪见状,赶紧向斛律屠休跪下,痛哭求情:
“屠休王弟,嫂子可以死,求你念在卿儿是你大哥唯一的血脉,放过卿儿吧……”
“可汗,斛律卿绝对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啊……”
郁久闾与阿勒泰又跪下来,相劝斛律屠休斩杀了斛律卿。
见他的部众纷纷劝他杀了斛律卿。
斛律屠休看看他嫂子,又想起顾倾城,想起顾倾城在拓跋刀下救了自己。
这斛律卿,终究是顾倾城的大哥。
若有朝一日,被顾倾城知道,他斩杀她的大哥,她绝对不会饶恕自己。
更别说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可墩了。
拍拍脑门,烦恼的喝道:“好了好了,此事,本汗主意已定!”
阿勒泰等人,才退开一旁。
斛律屠休再对属下道:
“来人!将可墩和卿王子带下去,好生安顿!
日常生活用度,一概不能缺少,只须严加看管即可!”
侍卫将冯浪可墩和斛律卿母子带下去。
塔娜身边的蒙面侍女,恨得紧紧握着拳头,牙关紧咬,脸上面纱也瑟瑟抖动。
塔娜向斛律屠休靠过来,媚笑道:
“可汗果然是柔然的大英雄,轻而易举就夺取汗位,不枉塔娜自小,就仰慕可汗。”
“平心而论,这次,你确实有功劳。”
斛律屠休不冷不热道。
兴味索然。
“可汗当初答应塔娜,只要塔娜与你里应外合,下药把父汗他们迷倒,助你夺取汗位,就封塔娜为可墩。”
塔娜靠在斛律屠休胸前。
再娇滴滴道:“可汗,您可得守诺言哦。”
斛律屠休捏起塔娜的下巴,静静的看着她。
眼前却浮起顾倾城的容颜。
他吻了下去,直到顾倾城的容颜消失眼前。
塔娜一脸的幸福陶醉。
顾倾城的脸消失后,斛律屠休却冷冷的推开她。
似笑非笑道:
“好,只要你再帮本汗完成一件事,本汗就完成你心愿!”
“……什么事?”
塔娜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又勾着斛律屠休的脖子问。
“你不是信誓旦旦,可以为本汗,赴汤蹈火么?”
斛律屠休唇边,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
拿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再显得有些不耐烦道:“那你就别管什么事,到时候,只管去完成便是了。”
塔娜如坠云里雾里,不知斛律屠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着斛律屠休冷冷离开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身边的蒙面侍女紧紧扶住她,与她互相看了一眼。
“姐,你方才就不应该,为顾卿和他母亲求情!”那蒙面侍女跺脚道,“否则,他母子,早丧命在屠休可汗刀下了。”
“你错了。”塔娜摇头道,“他若有心杀他们母子,怎么会迟迟不下刀。我便是看出他根本不想杀,才出来喝阻的。”
那侍女又咬牙切齿道:
“若非顾卿胳膊肘往外拐,与顾倾城那贱人勾搭,咱们的父母,就不会死得那么悲惨!,如今倒好,白白的错失良机了!”
“罢了,可墩终究是塔娜的养母!”塔娜公主低叹,“就算我还她这些年的恩情吧。”
随即,眼里,竟然漫上泪雾:
“你不知道,其实她们对我一直很好。只是,我自小仰慕左贤王,才,才选择了帮助他成就大业。”
“姐,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畜生,你为了他掏心掏肺,他未必就对你有情!”
那侍女又狠狠的低声道。
“好了,你住口!”
塔娜低叱,不准任何人批评她的心上人。
而她确实觉得斛律屠休自从在大魏回来,对她就变了。
他的心,仿佛飘忽得难以捉摸。
她才会烦躁,才会易怒。
那蒙面侍女眸眼里目露凶光。
未几,她寻了个机会,悄悄拿了塔娜公主的腰牌,去牢房里看斛律卿。
斛律卿与他可墩被关押在同一个牢里。
此刻,他们身上软骨散的药力,也散了。
毕竟可墩曾是斛律屠休尊敬的嫂子,斛律屠休只下令,以铁链绑住她的手,手脚还能活动走动。
而斛律卿毕竟有武功,为了防止他逃跑,则用铁链将他手脚都绑起来,连着身后几根铁勾,不能随意行走。
铁栅栏外,草原荒草萋萋。
冯浪可墩在斛律卿身旁,母子俩叙话。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诉说自己令儿子自小就受苦。
她后悔不迭,悔不当初!
不该带塔娜回来,如今不仅害死自己的丈夫,令那么多人,因她的下药,而身首异处。
她母子身陷囹圄。
监牢外,那蒙面侍女,拿了几锭金铢给看守的士兵。
让他们打开斛律卿的牢门,让她进去。
并让他们暂时退外面。
有钱能使鬼推磨。
守卫的士兵,掂量着手里的金铢,再看看她手里,塔娜公主的腰牌。
终于,让她独自走了进去。
斛律卿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蒙面侍女,冷冷道:
“塔娜贱人的走狗,你来做甚!”
“大哥,怎么那么快,就不认识妹妹了?”
那蒙面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缓缓解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