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见老太太出来,也疾步迎了过去。
身后,尾随着安陵缇娜和李双儿。
顾倾城到了老太太跟前,伸手过去扶奶奶。
恭谨道:“倾城见过奶奶。”
见奶奶怀揣着盛怒,怒视着自己。
她紧接着柔声道:“奶奶,听说您身子不适,倾城略懂医术,让倾城给你瞧瞧?”
顾倾城一向对病人是特别的温柔,何况这毕竟是她的奶奶。
面前笑靥如花的顾倾城,老太太非但不觉得她可爱,简直就是看见一条美女毒蛇,一只妖怪。
她倏然就扬起手,狠狠打了顾倾城一个耳光,嘴里骂道:
“奶奶?谁是你的奶奶?!你这条毒蛇,一回来就诅咒老太婆我有病?
你害你母亲和姐妹伤残,更害得你表舅五马分尸诛灭三族。
这样还不算,如今,你还敢害我的卿儿?!
你简直就是灾星!你滚!我们姓顾的,不敢高攀你这个郡主!”
顾倾城不是反应迟钝,她原没想到老太太会出其不意就打她。
当她反应老太太要打她时,她犹豫着要不要挡开奶奶的手,又怕自己一不小心大力,令奶奶摔倒。
这样一犹豫,老太太的巴掌就清脆结实的落在她的脸上。
顾倾城的脸上顿时清晰的留下暗红的手印。
站在安陵缇娜旁边的飞鸿飞雁,她们是练武之人,而且肩负保护郡主之责,一直随身佩剑。
见郡主一回来,就被奶奶兜头一顿打骂。
她们的手,便下意识的按着腰间的剑柄,愤懑不平的看着老太太。
站在飞鸿飞雁身旁的安陵缇娜见状,吓得尖叫,并立即伸手摁住飞鸿的手。
大声叫道:
“你们两个不能冲动啊,奶奶虽然打了二妹妹,毕竟她是奶奶,打一下无妨。
奶奶一把年纪,就算打缇娜,缇娜也是不敢还手的。
刀剑无眼,你这一拔剑,万一真伤了奶奶,那可怎么办?”
“我……”
飞鸿想辩解说自己根本没有想拔剑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握住剑而已。
李双儿见安陵缇娜去摁住飞鸿,也是一副惊恐的摁住飞雁的手。
一脸焦灼道:“我们知道你们两个心疼郡主,可是也不可以向奶奶拔剑啊。这万一闹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我……”飞雁看见李双儿如临大敌的误会自己,也是哑口无言。
安陵缇娜嘴里一边说着,还是不放心。
赶紧把她们的剑卸下,交给她自己的丫头香菱,把剑拿出去。
并不无担心道:“把她们的剑放好,都回到家了,还佩着剑,没的让人误会。”
安陵缇娜的贴身丫头香菱便把飞鸿飞雁的剑拿走,放到客厅偏隅角落,她们的行李一起。
站在奶奶身前的顾倾城,猛然听见身后的安陵缇娜以及李双儿如此说。
还真以为飞鸿飞雁方才要拔剑相对了,回身肃然的看着飞鸿飞雁。
“郡主,我们没有……”飞雁万分委屈的微微摇头。
觉得莅阳郡主和顿丘县主过于紧张,曲解了她们的意思,又不知如何解释。
毕竟,那是郡主的结拜姐妹,她们终究是侍女,不能随便质疑贵人。
自己被奶奶打两下不算什么,毕竟是老人家,是自己的长辈。
可是如果自己的丫头真的要拔剑相向,那就严重了。
顾倾城正待责备飞鸿飞雁两句。
顾仲年早已走到老太太身旁,低声道:
“娘,倾城已是安平郡主,您不能随便打她的啊。”
老太太见儿子那么害怕顾倾城,更听到安陵缇娜她们的叫喊,以为那两个丫头真的要拔剑杀自己。
气得面红耳赤,肺都要爆炸了。
老太太手一抬,又噼啪的一巴掌打在顾倾城的后脑勺上。
顾倾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霍然回身看着奶奶,眼眶一红,心里不免委屈。
老太太也不顾自己打得手痛,再一抬腿,一脚把顾倾城踹倒。
颤颤巍巍的指着顾倾城,哆嗦着嘴唇骂道:
“好你个歹毒的小贱人!果然是记恨在心。
恨老太婆上次惩罚你,还不去参加你们的什么结拜仪式。
令你没了面子,早就想回来杀我老太婆是吧?
你到底长得什么黑心肝,怎么就这般的歹毒?!”
老太太骂到最后,弯下腰来,手指都戳在顾倾城的额头上。
奶奶的唾沫星喷过来,就连说话都那么臭。
奶奶还真的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罢了!
顾倾城把所有的眼泪和委屈咽下。
飞鸿飞雁一脸愤懑,却赶紧扶起郡主。
顾倾城忍耐着性子道:
“奶奶,你误会倾城没关系,但您的身子要紧,别气坏了身子。
您还是先坐下,让倾城帮你号号脉。
您身体没有大碍,倾城也好安心。”
“我用不着你假好心!”老太太又厌恶的挥手。
安陵缇娜与李双儿也走上前,大方得体的拜见老太太。
“奶奶,我是安陵缇娜,缇娜见过奶奶。”
“奶奶,我是李双儿,双儿见过奶奶。”
老太太回报她们的只是冷冷的白眼。
安陵缇娜拜见完老太太,紧接着道:
“奶奶您真的误会二妹妹了,她真的担心您的病,早就想回来看你了呢。”
“你们几个一丘之貉,都是心如蛇蝎的妖精,老太婆我没这个好命,有郡主的孙女!”
老太太一点面子都不给安陵缇娜她们。
又转向顾倾城,嗤笑道:
“你个歹毒的小贱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假惺惺给老太婆瞧病?我看你,就是想趁给我瞧病,要害死我!”
柳如霜此时,又诚惶诚恐的向顾倾城道歉:
“安平郡主您就宽宏大量,奶奶年纪大了,有些火气。
请郡主看在奶奶身子不适的份上,不要跟老人家计较。
母亲在这里替奶奶向郡主赔礼道歉,也给两位贵人陪罪了。”
柳如霜还真就给顾倾城施礼道歉,也给安陵缇娜与李双儿施礼。
顾倾城睥睨着柳如霜,冷冷道:“夫人,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不不不,在郡主面前,我怎么敢玩什么把戏,我是真心代奶奶向几位郡主赔礼道歉。”
柳如霜低眉垂首,一副惶恐不安。
“只要郡主放过我们一家,原谅奶奶,母亲可以为郡主做牛做马。”
“母亲……”
顾初瑶顾新瑶见自己的母亲说得可怜,竟一起流泪,嘴里喊着母亲。
对顾倾城也是显得畏惧之极。
柳如霜和她女儿们这一出戏,看似怯懦低声下气,其实是给老太太火上浇油。
“你们瞧瞧,瞧瞧……顾家怎么出了个如此孽障啊?!”
老太太顿足,指着顾倾城一边哭一边骂。
她见柳如霜母女几个都被顾倾城吓得有如惊弓之鸟,简直气疯了。
一边指着顾倾城骂,而后又厉声对顾仲年道:
“三儿,你给你老娘听好了,这个家有你这个郡主女儿,就没你这个老娘。你自己好好掂量!”
“娘……”
顾仲年刚要开口,老太太又伸手把他的话打住。
“明日,就把我这老太婆送回秦州,我要向列祖列宗禀明,将这个孽障除名,不许她再姓顾,咱们顾家,没有这样的孙女!”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
顾仲年总算插得进话,为难的低声道:
“娘,您的火气也该消消了。这倾城回来,也没惹你,你兜头便是一顿打骂,这您也不对呀。”
呵呵……
顾倾城嘴角微抽。
这个父亲,居然会帮起她说话来了。
“怎么,你的宝贝女儿成了郡主,老娘就打不得了?!”老太太又对他儿子怒斥。
柳如霜一听老太太方才之言,更吓得半死,又对顾倾城揖礼道:
“郡主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奶奶就是这几日生病了。
心里有火,您让她老人家出出气,过了明天,这气也就消了。”
而后,柳如霜又赶过来扶着老太太,在她后背给她顺气,嘴里温婉道:
“娘,你怎么就大动肝火了呢。还说要回老家去,这才来没几天,媳妇我还没好好孝顺您呢。
可不要动气了啊,气坏了身子,外人就会说我这个做媳妇的,不懂事了。”
那几个姨娘看见柳如霜演得声情并茂,都相互看看,不由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