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一边品尝拓跋做得色香味美的菜肴,又啧啧称赞:
“拓跋,你真厉害,做的菜比御厨做的更好,有家的味道和温馨。”
“你做这桃花姬和桃花羹,也是令我回味无穷。这味道,仿佛吃了千万年。”
拓跋津津有味的吃着顾倾城做的桃花姬和桃花羹。
“可是,还是你的厨艺好啊。堂堂世嫡皇长孙高阳王飞鹰大将军,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本领?”顾倾城又夸赞道。
“我这人天生聪明,很多事情不用教,一看就会!”拓跋一点都不谦虚。
“唔!一点都不谦虚!”顾倾城做了一个嫌弃他的表情,“夸你一句就得意忘形!”
“我怎么得意忘形了?”拓跋哈哈笑道,“战场上有时伙食难以下咽,我就会做几顿犒劳将士们。他们一个个都夸我厨艺了得呢!”
“拓跋,打仗真的很艰苦吧?”顾倾城看着他,又柔声道,“你跟我说说?”
“当然了,在战场上,死伤受累自不必说,将士们甚至十天半月不洗澡,还坐在死人堆里啃馒头。”拓跋道。
顾倾城默默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心疼。
拓跋继续道:“有一年我们被困阴山,粮尽水枯,将士们又渴又饿,都喝起自己的尿了,饿得厉害的时候,都恨不得吃死人肉!”
顾倾城的脑海里出现拓跋他们当时如何艰苦,嘴唇干裂得出现血逢的画面……
那些画面,她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她眼里噙着泪,胸口发堵,顿时就吃不下饭了。
顾倾城脸上的表情没逃过拓跋的眸光,他伸手摸摸顾倾城的头,知道她对他的体谅。
“……你们后来,吃了吗?”顾倾城夹一个虾仁到拓跋嘴里。
“你说死人肉?”拓跋看着她,摇头笑道:“没有,援军在我们饿了五天后就到了。”
也就是说,那些一餐能啃几个大馒头的铁汉子,足足饿了五天,连一滴水都没有。
所以说,若有可能,她一定要阻止战争!
她眼眸潋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忍住,喉咙有些哽咽:
“拓跋,如果你答应,到我十岁,还给我煮这么美味的菜肴,我就一辈子,好好爱你。”
“好!”拓跋颔首。
明白她的深意,只有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活到十岁,才能给她做菜。
他伸手拥着她:“岂止十岁,哪怕一百岁,生生世世,我都会给你做这么美味的饭菜。”
“不可食言!”顾倾城伸出小指。
拓跋伸指勾上她的小指,笃定道:“绝不食言!”
“知道吗娘子,”拓跋又握着顾倾城的手道:“老祖宗寿宴后,还是这顿饭最香。”
“你这几日是忙着军务,还是因为刺客之事,才食不知味?”顾倾城温柔的抚摸他的脸,稍顿又道,“又或者是因为这餐是你自己亲自下厨?”
“都不是。”拓跋摇头道。
“……都不是,还食之无味?”顾倾城摸摸他的额头,又赶紧给他把把脉,“难道生病了?”
可是,拓跋身体健康得很呢!
“我没病,只是一想到你常和皇爷爷单独吃饭,陪他饮酒弹琴谈心,皇爷爷还许你后位,要纳你进宫,就食之无味。”拓跋表情苦涩语气略带撒娇。
把顾倾城紧紧搂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头。
“你这醋坛子,你知道我对陛下只有父女之情。”顾倾城摇头笑嗔。
“可是皇爷爷却对我的娘子心怀不轨!”拓跋冷哼。
“拓跋,我与陛下第一天认识,我们就成了忘年之交。
陛下待我如慈父般,我好感动,这份父爱,是我在父亲身上从来没感受到的。
陛下虽对我有心思,我却跟他打下天意赌约,我一定不会输的。所以,你不要再吃你皇爷爷的干醋了。”
“他首先是皇帝,才是我皇爷爷!”拓跋眸光冷冽,“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守信用!”
拓跋抚摸着顾倾城的脸,神情沉重纠结,仿佛一放手,他的倾城就被人抢走。
顾倾城能感觉他内心的矛盾和痛苦。
“皇爷爷是我一生最敬重的人,我可以对任何觊觎我女人的男人痛下杀手,却不能对皇爷爷忤逆。”拓跋重重喟叹。
顾倾城眉宇轻颦:“拓跋,若陛下真的不守信誉,你会怎样?”
“我断然带你远走高飞,浪迹天涯,永远离开大魏。”拓跋紧紧拥她入怀。
几番试探,拓跋依然会带她远走高飞。
如此的话,拓跋会放弃大魏所有的一切,他用一身的伤换来的战功,他的爵位,甚至是皇位。
“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顾倾城的笑容淡定沉稳。
他是大魏的擎天柱,天下的老百姓也需要一位好皇帝。
饭后,顾倾城拉拓跋到房,要他画一幅拓跋翰的画像。
“……你居然要我给你画三皇叔的画像?”拓跋一脸错愕。
“你的画工比我好,否则我就自己画了。”顾倾城淡淡笑道,眸眼别有深意。
拓跋看着顾倾城淡定从容的脸,觉得她有什么谋划。
“告诉我,你是否有什么打算?”拓跋蹙眉问。
“……唔,你只管画就是。”顾倾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的笑,催促他。
于是拓跋也不再多问,他知道顾倾城要他画三皇叔的画像,肯定有她的用处。
他的画工也真的很好,把拓跋翰画得惟妙惟肖,连见过他的小孩子都能一眼就看出那是拓跋翰。
顾倾城拿起拓跋翰的画像,看了看,点头赞许:“高阳王殿下的琴棋画,外加厨艺,还真是名不虚传!”
而后仔细收起来。
乘着夜色,拓跋与顾倾城回顾府。
路上顾倾城在他的怀里酣然入睡,拓跋看着甜然入睡的倾城,心里头非常满足。
这代表她的娘子在他怀里非常有安全感,非常信赖他。
就这样小憩一会,她便精神抖擞。
午夜时分,平城大部分人进入梦乡,街上静悄悄,只有偶尔的更夫打更和一些流浪汉浪荡闲溜。
他们悄悄回到顾府附近,找到一高塔,躲在暗处看着顾府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