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阔带着两人去了青松苑主卧旁边的偏房,那里是樊阔的住处,因为装湘杉雨雾的是老太爷最喜欢的青釉水波纹瓷罐,所以茶喝完后樊阔便把瓷罐仔细的收了起来。
从架子的最顶层将罐子取下,樊阔将罐子递给李甫琰,“两位,这就是装湘杉雨雾的茶罐。”
李甫琰看都没看,转手将瓷罐递给张沉昔,说:“你看看。”
张沉昔接过瓷罐嗅了嗅,点头说:“没错,里面有碎玉散。”
李甫琰转向樊阔,“樊总管,这茶和瓷罐都是谁送来的?”
樊阔皱着眉说:“茶是清茗轩的赵兰君赵老板送来的,瓷罐是老爷在瓷器馆挑的。”
李甫琰说:“哪家瓷器馆?”
樊阔想了想说:“应该是青杏坊的烧品轩。”
李甫琰看向张沉昔,“去看看?”
张沉昔点头,“先去哪?”
李甫琰问道,“有问题的是茶还是茶罐?”
张沉昔摇了摇头,“不好说,不管有问题的是哪个,都会在瓷罐上留下痕迹的。”
李甫琰看了看天色,“那就先去青杏坊吧,回来刚好吃晚饭。”
青杏坊是曲琅城有名的坊市,大到珍贵的珠宝药材,小到吃饭用的普通瓷碗,都能买到。
虽然青杏坊的青石砖路比其他坊市还要宽,但是拥挤比其他坊市更加严重,有些地方几乎是肩对肩在走。
李甫琰将张沉昔护在身后,默默为他开辟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烧品轩在青杏坊的最中间,两层的店铺里熙熙攘攘的挤了不少人,两人一进门,便有伙计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想看点儿什么?”
张沉昔四下望了望,问道,“伙计,你们这儿有青釉水波纹瓷罐吗?”
伙计一拍大腿,笑着说:“客官,您可是找对地方了,别的不敢说,这青釉水波纹瓷罐啊,整个曲琅城就我们店里有,那可是我们掌柜亲自烧制的。”伙计边说边将两人引上二楼,二楼和一楼差不多,四面墙镶着上百个四四方方的木格,只不过二楼的方格里有的铺上了软绸,有些放上了上好木材制成的木盒。
伙计搭着梯子小心的从最上层取下一个青色偏蓝的大肚瓷罐,瓷罐壁上有着水纹一般的轻微突起,盖子上还坠着蓝色的流苏。
伙计将瓷罐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说:“两位客官,这就是我们店仅剩的一个青釉水波纹罐了。”
张沉昔用手指轻轻抚着瓷罐,不在意的说:“仅剩的一个?你们店做了几个这样的瓷罐?”
伙计笑着说:“这青釉水波纹瓷罐啊,我们掌柜的一共烧制了三个,那两个在刚制好不久就让客人买走了。”
张沉昔看向李甫琰,“这瓷罐要是一对就好了,我这人最见不得形单影只,看着烦闷。”
李甫琰眼里闪过了然,“那咱们就不买了,等遇到符合你心意的再说。”
张沉昔爱不释手的摸着瓷罐,叹了口气,“唉,不知道下次碰到中意的瓷器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张沉昔不舍的表情,李甫琰将伙计拉到一边,“我这朋友着实喜欢这青釉水波纹瓷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两个瓷罐的主人,我好去和他们商议,将这瓷罐买来。”
伙计为难的看了看李甫琰,“这……”
李甫琰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伙计,“有劳了。”
说说买青釉水波纹瓷罐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两人买瓷罐的时候不少人都看见了,伙计将银子收进怀里,谄媚的笑着说;“那天魏老太爷和赵老板同时看中了青釉水波纹瓷罐,都想买一对回去,可我家掌柜只烧制了三个,两人争了好久,最后各退一步,一人买了一个。”伙计看向瓷罐,“所以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李甫琰问道,“你说的赵老板是不是赵兰君赵老板?”
伙计点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赵兰君赵老板。”
两人对望了一眼,李甫琰说:“把这瓷罐包起来吧。”
伙计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嘞,您稍等。”
两人从烧品轩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变得昏黄,天色也暗了下来,夕阳洒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淡色衣服染成橘黄,两人无言的走在青石路上,周身流转着一种默契和温馨的气氛。
张沉昔抱着包好的瓷罐说:“李阁主为什么要接手这件事?”
李甫琰淡淡回道,“正好碰见罢了。”
张沉昔说:“李阁主若不愿卷到这件事里,办法不下百种吧。”
李甫琰看向张沉昔,“张先生如此了解鄙人?”
张沉昔笑道,“了解算不上,不过身为天地阁的阁主,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恐怕这江湖早就变天了吧。”
李甫琰笑道,“你倒通透。”
张沉昔继续问道,“所以说……”张沉昔省略了问题,静静等着李甫琰的答案。
李甫琰挑眉,“一定要有原因吗?”
张沉昔反问说:“难道没有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