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斌来到公堂，见方游也在，却也并不惊讶。

他同衙门的杂役们很熟，在刚才来的路上，他已同衙役打听过，徐子青指认方游是杀害孙广龙的凶手，方游才请他来做证人。

魏斌同往常一般，先是［扑通］跪下，朝洪知县笑嘻嘻，喊了声“洪知县”，假装才看到方游，指着方游道，“大人，此人诡计多端，不知他污蔑我何事，竟把我带到这来……”

洪知县又［啪］了一声，“够了！本官问你，你可是魏斌？”

魏斌挤眉弄眼，“大人，小的正是魏斌。”

“本官再问你，你可是方游的证人？”

魏斌详装不知，“大人，什么证人？我怎么会是他的证人？”

方游指着魏斌道：“魏公子，我听你街坊四邻说，在九月初三戌时左右，也就是我们被关在藏书院库房的时候，孙广龙去你家寻过你，可有此事？”

魏斌鼻孔朝天，“那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是本少爷派他去将你们关起来？”

“这倒不是，小生只想知道孙广龙寻你所为何事？”

魏斌撇过脸不愿回答，洪知县气得连惊木堂都忘了，用手拍桌子，“魏斌，本官命你从实招来！”

“大人，我说我说。”魏斌装作回忆状，“正如方游所说，那日戌时左右，天已经黑了。孙广龙匆匆忙忙赶到我家，叫了几次我没见，后来我怕孙广龙惊动我爹，就去见了他。孙广龙同我说，他将方游他们关到藏书院的库房里，本想出口恶气就放了他们，谁知看到有人要杀方游他们，就跑来叫我来衙门救人，他便走了。”

魏斌吸了一口气，“大人你也知道，想要讨好我的人太多了，我害怕有哪个愣头青真的会去杀他们连累到我，便带了几个家丁过去，结果方游他们已经出来了，若不是孙广龙死了，我还以为他在戏弄我。”魏斌朝洪知县磕了一头，“大人，此事真的与我无关，那孙广龙定是被那要杀方游他们之人发觉，被杀人灭口了。”

方游也朝洪知县磕头，“大人，魏斌所言与我等在藏书院库房里所见相符。小生并不知徐子青为何要污蔑小生，和其他同窗是杀害孙广龙的凶手，还请大人请徐子青出堂对峙，还小生和其他几位同窗的清白。”

魏斌也连忙讨好洪知县，“大人，依小人之见，那徐子青满嘴谎言，不是真凶就是同谋！”

席师爷见洪知县点头应允，便朝衙役喊道，“带指控人，徐子青。”

徐子青带到公堂，见到方游脸色一变，待看到魏斌后脸色才稍微好转。

“徐子青，你指认方游和曹骏、杨枫、赵仪、李典、朱琮为杀害孙广龙的凶手、可有证据？”

“大人，孙弟九月初二在黄字甲号前，同游弟发生争执。九月初三下午酉时前，曾同小生说过要报复游弟，小生还劝说他几句，本以为他会听劝，谁知他竟将游弟他们关了起来。”

徐子青悲伤地看着方游，“游弟，孙弟虽不对，可你也不能因为此事杀了他，他家里还有位年逾半百的老父，和一个年幼的妹妹，你让他们怎么活啊？”

方游向洪知县拱手，“子青兄，大人问的是，你可有证据证明我就是杀害孙广龙的凶手，而不是听你凭空臆断。”

徐子青没想方游竟不按常理出招，“大人，小生指控游弟为杀害孙弟的凶手，是有根据的。孙弟将游弟关了起来，谁知游弟却不满被戏弄，起了杀心，竟将孙弟杀死……”

“等等，”方游打断徐子青的话，“子青兄这话就有问题了，子青兄说我不满被戏弄，起了杀心是否？”

“正是。”

“九月初二大概下午酉时末，我等被关在藏书院库房里，直到戌时后才被解救出。据常库长和孙广龙家人所言，孙广龙九月初二戌时后便已失踪，那段时间我们正和家人在家，若是孙广龙是我们所杀，在时间上就有冲突。”

徐子青愣了愣，“那也可能是你们派人，将孙广龙抓起来藏起也不是不可能。”

方游微微一笑，“问题就在这，当时我们同曾堂长推测，关我们的人定是与常库长虚报之人是同一人。我们当时怀疑的有两人，一个是魏斌，一个是孙广龙。如果真如你所言，我等对关我们之人怀恨在心，为何会放过魏斌，而只杀孙广龙？”

徐子青呐呐不语，好一会才开口，“魏少平日出门家仆成堆，再有魏少是大人的小舅子，你们不敢下手，只能向孙弟这个寒门学子下手。你们也当真下得去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方游懒得跟他虚与伪，厉声责问，“徐子青，你无凭无据就指控我等是凶手，莫非你才是杀害孙广龙的凶手，又或者认识那凶手，妄图嫁祸于我们？”

洪知县又［啪］了一声，“徐子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包庇凶犯？快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徐子青被惊得往地上一坐，连忙磕头，“大人，小生句句属实，从未有半句虚言，您可千万别听他一面之词啊！”

方游冷笑，“是不是属实，大人心中自有判断。徐子青，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莫要等大人用了刑，受了皮肉之苦才交待。”

“徐子青，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所包庇凶犯者何人？”

徐子青冷汗直冒，这怎么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大人，小生没有说谎，小生指控游弟为凶犯，完全是依理推据，小生没有说谎啊！”徐子青又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