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游抬眼望去,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这妇人莫约二十五岁左右,和一般的妇人不同。
一般农家的妇人穿着颜色比较素,也不怎么打扮;而这个妇人长得颇有姿色,说话时着杏色里衣,外搭黄色外袍,头上别着几朵小碎花,有意无意露出洁白的臂藕。
比起一般妇人,算是比较会收拾打扮,不知道是不是方游错觉,感觉看着有几分风尘味。
贵喜婶子没搭腔,倒是旁边一位高瘦的妇人啐了口唾沫,“狐狸精!”
那位娇小的妇人听闻脸色白了白,眼泪挂在眼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桂花姐,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虽然我出身不好,可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妇人从怀里掏出张绣帕擦了擦眼泪,“我不像你那么命好,从小被爹娘卖到了翠云楼,幸亏遇到了阿荣哥……”
方游点点头,原来是这般,难怪……
叫桂花的妇人翻了个白眼,指着那妇人,“呸!从良就好好相夫教子,乡里乡亲的,成天在外面勾搭别人的汉子,你要不要脸?”
身材娇的小妇人,哭得梨花带泪,“桂花姐,我、我没有,你莫冤枉我……”
桂花拿着衣服甩在石板上,“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别让俺发现,否则沉塘的就是你!”
那妇人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桂花手甩在一旁的衣物,又看了看桂花和她的身高,还有除了方游,其他在场都无动于衷的人。
她心里清楚,若是打起来,她肯定是赢不了的,还是不能来硬的。
哼,今日之仇,他日再报!妇人掩盖怒色,将衣物装进木盆里,愤忿离开。
方游张大嘴看向那妇人离去的背影,此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想不到农村里也有如此[斗争],果然女子难养也。
贵喜婶子摇摇头,“桂花啊,锦玉她是怎样的人,大伙都清楚,你何必与她撕破脸呢?”
桂花哼了一声,“俺才不怕她,自打她进了这个村,就没有哪天不消停。昨儿俺还看到石柱为了这娘们和娟秀动手,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你三哥娶了她,也不知是好是坏,你也要长点心,莫被她阴了。”
方游从二人闲谈中,大略了解了下事情经过。
这个叫锦玉的女人是花楼里从良的,被桂花的三哥赎身娶回来做媳妇儿。而这个女人并不安分,按桂花婶的说法,就是天天勾引别家的男人,也难怪刚才没人帮她说话。
桂花和贵喜婶很快就洗完,一前一后离开了。
隔了半响,方游也终于洗完,捶了捶酸痛的腰,心里不住哀嚎。他的老腰啊,再这么折腾,他怕是未老先衰了。
方昧在旁边水里捡鹅卵石、捉小鱼,看到方游一蹦一跳走过来,朝方游炫耀,“游哥,你瞧这石头长得真好看!”
说完递给方游一个少儿巴掌大的扁平石头,石头呈墨绿色,布满了青苔,有些水草已被方昧洗去,隐约露出漂亮的碧玉色。
方游将石头洗刷干净,才露出[石头]的本身面目,确却的说,应该是一块令牌。
令牌为玉,质沉泽艳,周环绕波纹图,正面刻[碧水宫],反面刻[令]字。
方游一惊,左右看四处,还好没人发现。
随即将这块令牌塞到怀里藏好,又贴着方昧耳根悄声说道:“小妹,今日之事,切不可被外人知晓,要是被别人知道,哥哥可能就要被别人打死,再也见不到方昧了。”
方昧捂着嘴点头,“俺不说,俺不要游哥死。”
方游摸了摸方昧头,在水里也寻摸了半响,发现再无其它东西,才回到岸上。
直觉告诉他,这块令牌和他发现的长命锁,还有血书有联系。
[十三]这个人,应该是宫里人,可能被追杀逃到此处,被他娘救了。
按他娘木箱里藏东西来看,方父应该也是知情人之一,只是并不知道其中隐情,他得旁敲侧击,免得被方父知道。
方游看了看远方,这事已经在他脑海里有了个想法,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宫斗形成的结果,或是传说中的武林帮派纷争。
不过最右可能的是前者,也不知道[十三]这个人,如今是死是活,现在何处。
太阳快到正中,方游的肚子咕咕直叫,摸摸肚子,恨不得痛饮这河水,还有路边的草充饥。
草?对了!现在是秋天,他记得河边好像有蕨菜、婆婆纳和蒲公英这些野菜。
蒲公英苦甘寒性味,可以和肉炒或者凉拌。
他记得以前邻居有个大爷,每年秋天都会带他找蒲公英,晒干后拿去卖,得了钱还会给他买冰棒。
婆婆纳他不太喜欢,因为其味道不但苦还咸,可却有祛风除湿,壮腰截疟之效。
不过如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还有蕨菜,这三种野菜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蕨菜。蕨菜这种全身都是宝,一般都是摘嫩的根茎吃。
其根茎可以提取淀粉,也就是蕨粉,可以食用;老的根茎纤维可制绳缆,浸水也不容易断,当然比不上剑麻这种,剑麻听说可以做麻绳麻布,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全株均可入药,能驱风湿、利尿、解热,又可作驱虫剂,可以说作用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