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夜色渐暗,终于连最后的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笼罩在黑暗中。
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伴随空气中夹杂着牲畜粪便的味道,是母鸡的咯咯声,还有女人的骂骂咧咧声传来。
[咕噜――]
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方游回过神来,摸摸不停发出抗议的肚子,饿得发慌,四肢无力地摊在床上。
唉,他是要被饿死了吗?
他给组织丢脸了,这样的死法,怕是要打破穿越大军死得最快,死得最奇葩的新记录。
黑暗的门外,有个矮小的身影由远而近。
“游哥,吃点东西吧。”
小丫头将手里的事物放在木板上,努力用瘦小的身体,扶起方游。
方游被拉扯得有点疼,赶忙拒绝。
“我自己来。”
方游吃力地坐起身,将床上那堆疑是被子的东西堆在背后,充当枕头靠垫。
小丫头见方游坐好,连忙端起一旁的东西喂方游。
方游再三推拒,他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一个二十几近三十的成年人,还要一个几岁的小娃娃喂;即使他现在身体也只是几岁的娃娃,可心里过不了那关。
方游接过小丫头手里一个有些微微发热,圆圆软软的东西,啃了一口。
唔……不但有些干,还有些苦涩,口感粗糙,非常硌牙,嗓子被刮得很难受。
就像是用米糠和野菜混在一起蒸的模样,没有盐没有油,什么调料都没放,难吃之极。
小丫头见方游吃了,又递给方游一个碗。
“游哥,喝点菜汤。”
方游接过碗,连忙喝了几口,方才差点被噎死。
还没等方游松口气,鼻子的嗅觉和嘴里的味觉,差点让方游吐出来。
这神特么什么东西?
不但巨苦,还非常难闻,说不好听的,就像用屎和菜熬成一般,又臭又难吃。
方游捏住鼻子一口闷,打了几个水饱嗝。
只听那小丫头开心道:“游哥,这菜汤里加了药,连续喝几天就好了,这还是宝山娘告诉的方子哩!”
方游一听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知道以前农村有些土方子,什么符泡水,灰泡水之类的,而他喝的味道难闻之极,莫不是……
果然,就听到小丫头又说道:“宝山娘说,放鹅粪和桂子树根一起熬,喝了几天就好。俺就去贵喜婶子家要了些鹅粪……”
不等那小丫头说完,方游趴在床边,手伸向喉咙给自己催吐。
奈何这身体实在孬弱,吐了半天没吐处什么来,赶紧用菜团子去去口中的味道。
啃了几口,突然停下,手抖了抖。
“这……这菜团子……”
小丫头不明就理,咂咂嘴:“菜团子没放,宝山娘说喝几次就好了,俺怕二娘知道,偷偷另熬了一锅。”
方游这才放下心来,吃了小半个菜团子,听闻有几声熟悉的咕噜声,停下来。
“你莫不是还没吃?”
小丫头摇摇头,又想起天黑方游看不到,又道:“游哥,俺吃过了。”
方游将手里的菜团子塞给那小丫头,“你还在长身体,再吃点罢。”
小丫头推拒了几下,见她不接方游就生气的模样,这才接过菜团子吃起来。
“呜游哥,俺想娘了,俺不想要二娘。”小丫头小声呜咽着,又不敢太大声。
方游有点头大,他还不知道这里情况,只能摸摸小女孩的头作安慰,不应声。
小丫头不像方游那般细嚼慢咽,很快就吃完,舔了舔手上的菜渣子,收拾好东西,意犹未尽地打来一盆水,给方游洗了个布巾。
等方游擦好脸,自己就着水洗洗脸,又洗了满是尘土的光脚丫,往床上爬。
方游僵了僵,他从小父母双亡,寄住在小叔家,农村虽然没什么讲究,但他也从未和人同床过,更别说是一个小女娃了。
想说什么,又想到刚醒来借着光线看到那破败的屋子,噤了声。
也罢,反正是这身体的妹妹,他目前也回不去,就当是妹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