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东偏殿的每一夜都是不眠之夜，戚寻整日端着烛台守在榻边，就等着隳然睁开眼的那一天。

老君的仙丹她求过了，天池的圣水她也偷过了，可是隳然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知第多少日的清晨，戚寻去院里透了个气。许久不见天日，她对外面的光有些不太适应。正揉着眼睛，东偏殿传来莫梳的声音。

“大大大……大人醒了？！”

“！”

戚寻立马回到了东偏殿，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此刻正坐在榻上盯着自己的手看的入迷。

“大人！”

戚寻扑倒榻边，恨不能将这几天的辛苦都吐个干净。

然而话到嘴边却发现隳然的精神仿佛不大对劲，她看着隳然，疑惑地叫了声：“大人？”

隳然转头与她对视，双眸空洞而又呆滞，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莫梳倒吸了口气，“大人这是……怎么了？”

戚寻摇了摇头，继续看着隳然，问道：“大人你还记得我是谁嘛？”

没有回答，隳然又继续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她十个手指头水葱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看，不过也没必要看这么久吧。戚寻一把拉过她的手，道：“大人，你看看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戚寻呀！”

隳然听到“戚寻”二字，目光隐隐泛出波澜，她十分费力道：“寻儿，我……七。”

啊，这是想叫戚寻嘛。

戚寻点头道：“是我，是我。”

隳然嘴角带了一丝弧度，她看着戚寻，十分欢喜地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道：“七……我，七。”

“……”

怎么这昏了一场，脑子都坏了？人名都叫不出来。

戚寻看了莫梳一眼，道：“九华殿那边还得拖着，若是让大人这副样子出现在众位仙家面前……可不得了。”

莫梳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殿门就先出去了。

戚寻想去给隳然倒杯茶，刚站起身来就被她拉了回去。

“不许……走。”隳然看着她，眼中含着泪花一般。

“啊……”她的翎大人还挺粘人的，戚寻从脸上扯出一丝笑，道：“我不走，我去给大人你倒杯水来喝。”

隳然轻轻锁了双眉，道：“不喝！”

“成……”不喝就不喝么，反正您说了算。

“那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子东西呀。”

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虽然说神仙可以不吃不喝，但毕竟昏了这么多的天，食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隳然看着她没有一点反应。

“……”

戚寻寻思着，她不会听不懂什么是吃东西吧！思量了片刻，戚寻指了指自己的嘴，道：“就是把好吃的放进这里，然后吃掉。”

“吃……”隳然定定地看着她。

“对！”戚寻再一次想要起身，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眼前人的怀中，一个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嘴角。

“！”脑中空白了一瞬，她吓得滚下了床，“大大大……大人，是吃东西，不是吃我！”

脸颊略略泛红，隳然却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轻轻笑了一笑。像是吃到糖果的孩童，连笑容都带着甜意。

戚寻坐在地上，心下有些慌乱。她的翎大人，一定是不太清醒，如果她日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

隳然见她在地上坐了许久，掀开自己的被子，赤脚踩在地上，跪坐在她面前，道：“地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