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结果如何?”
周遂宁长叹一口气道:“草民不敢撒谎,只因这一卦的确算出来了,只是结果太过匪夷所思。草民一本周易学了多年,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县太爷,仿佛生怕被呵斥胡言乱语。
“你但讲无妨,本官不会怪你。”
“是。草民是算出,那普宁寺一半是吉,一半是凶。那吉兆光芒闪耀,凶兆却延绵不绝,只怕普宁寺不能长久。草民算过人,算过事,却从未算过物,此卦也不知道准不准。草民说与江公子听了,只是当个笑话,江公子想必也没放在心上。”
周遂宁此言一出,正好印证了素心的所作所为。县太爷盘踞本县多年,想要查些个消息,还是查的到的。幽幽与知府大人颇有些不清白,他知道了之后,很是气了一会,但是撇开戴了绿帽子这点,从幽幽的丫头银心那里知道的另一件事,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顾不得找幽幽出气了,一边急忙回到县衙,一边去查幽幽和素心的底细。
他盯着周遂宁看了几眼,心道,如果这算命的说的是真的,那素心如果真的送到了宫里,不但不会成为助力,反倒可能遭受池鱼之殃。当然,即便是日后素心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倒台的肯定是那胆大包天的知府,他也是很乐意看着他倒霉的。只是保不齐火就烧到自己头上来了。
派去查实的人还没有回来,眼前这算命先生,此刻也暂时用不着。不如卖江府一个人情,把这位周先生送回去吧。日后,说不准还用得上。
县太爷下定了决心,周遂宁也就顺顺当当的被无罪释放了。她没有回去找陈安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数了数藏在墙角的银子,缩着脑袋过日子。
倒是想溜去江府看江长舟。无奈自己把人家独生子害的遍体鳞伤,实在不敢过去,怕江太太和江老爷把她的皮给扒了。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找到了出门了的陈安之,两下交流信息,才知道些情况。
周遂宁虽然不大好意思见江长舟的父母,却不能不去见江长舟。陈安之日日在江长舟面前晃荡,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况且他不日就要前往京城的叔叔家,也乐的在临走之前帮江长舟达成心愿。他鬼机灵的,轻轻巧巧就寻了个机会,把周遂宁带进了江府,又把她推到江长舟的房里,带上门出去了。
周遂宁和江长舟,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两下相对无言,气氛颇为尴尬。
周遂宁这段时日来,被人叫周先生叫惯了,这突然就要以女孩子的身份,还孤身一人跑到男人的房间里,偏生这男的还与他有意。这样偷偷摸摸的,倒像是聊斋里夜会书生的妖精。
江长舟本来千盼万盼,就是盼着周遂宁能从县衙大牢出来。有时也深恨自己没用,帮不上忙。哪知周遂宁不仅出来了,还跑到他家了,还跑到他的房间了。他身上有伤,也不得十分动弹,一时也有些踌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两个人你,你了半天,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
周遂宁从门缝里瞅见,却是一个丫头。那丫头道:“回周先生的话,奴婢听了陈公子吩咐,过来告知先生,本县城外普宁寺的素心师太,因犯了事,今日在县衙开膛审理,陈少爷已经被请去了县衙,特意吩咐奴婢告知先生?”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惊讶了。周遂宁惊讶,是因为她不过是半天功夫没注意县衙的动静,没想到县太爷这么雷厉风行,忽然就下了狠手。江长舟惊讶,却是知道自己姐姐和母亲都和素心师太关系亲密,如果她犯了事,那姐姐和陈府的事情,是不是另有隐情。
周遂宁猛然想起了自己的提示语,“满门血案,沉冤得雪”。若是此案审理结束,那陈府的血案,倒真是要沉冤得雪了。
她没有理会那丫头的话,竖起耳朵,果然就听见县衙已经开审了。她没有心思去倾听自己胜利的果实,而是跨步上前,走到江长舟的窗前,抓住了他的手。
“长舟,我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
江长舟刚刚被吓了一跳,此刻见她神色郑重的抓住他的手,又是害羞,又是不明所以。
门外的丫头鼻观眼眼观心就是不敢抬头看。
周遂宁什么都没有理会,盯着江长舟的眼睛道:“我叫周遂宁,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如果,你下次再遇见我,一定要记得找我。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我,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你听清楚了吗?”
一席话听的江长舟云里雾里,他听出了这一席话里的潜台词,分明是要离别的意思,他紧紧的握住周遂宁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遂宁,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给我一次机会?你现在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周遂宁没办法解释更多,她只能盯着江长舟的眼睛,一遍一遍的重复,“你一定叫记得,我叫周遂宁,我的名字叫周遂宁……”
周遂宁的眼前已开始渐渐模糊,江长舟的脸,握住他的手,因为情绪激动而略微通红的眼睛,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知道,这是自己已经胜利了的标记。然而,她的心思全部都没在这个上面,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重现最后的情形。
江长舟已经变成了过去式了,下一次,她还会再遇见他么?如果真的又遇见了,他还会记得她么?会不会所有的爱情,都只是游戏的设定?会不会下一关,他们成了敌人?周遂宁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说出最后那一番话,她只是确定,如果游戏还能给她和江长舟再次遇见的机会,她是真的愿意和他好好的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次游戏那样短短的时光。</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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