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傻眼了。不但杨英傻眼,众人也都呆傻一般。
杨秀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出了问题,哥哥的枪可是祖传下来的,无坚不摧,怎么可能被轻易震碎?
难道习武多年的哥哥,竟还不如一个年轻小子吗?
军营鸦雀无声,一众士兵都怯生生地望着王冷。能够打败枪神杨英,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们再也不敢小瞧了。
王冷拱手,缓声道:“承让。”
“你这臭小子!”杨英高声喝道:“咱们再来!”
“住口!”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制止了杨英的冲动。
军营上下突然齐声拜道:“仇将军!”
仇钺负手走来,沉敛的目光盯住王冷,话音浑厚:“小友身手不凡,着实让老夫大开眼界。”
仇钺四十余岁,年轻时久经沙场,造就了沉稳内敛的性格。到了中年,双鬓斑白,却精神抖擞,目光如炬。
王冷被仇钺看着,竟有一种被苍鹰盯住的错觉。如此目光,震慑心魂!
此人不愧为难得的将才,铮铮傲骨,气度不凡。
王冷初次仰见,已然甘拜下风,当下拜道:“在下王冷,见过仇将军。”
仇钺点点头,淡道:“你跟我来吧。”
杨英急忙道:“将军,此人是安化王部下,您怎可……”
仇钺抬手打断杨英,沉声道:“你已是他的手下败将,就应该遵守诺言,这是军人最基本的守则。”
杨英被说的脸孔火辣辣,羞愧道:“我是输了,可我也认了!但是将军,现在战况危急,您先看看这个吧。”
杨英将捷报呈给仇钺,仇钺看了后,目光审视王冷,“你来此之意,是否与宁夏有关?”
王冷虽不知这捷报上是如何书写的,但仇钺提及宁夏,便是此事了。
王冷点头道:“将军明鉴,王某确实因此而来,但绝不会与您为敌。”
仇钺拂须笑道:“你这个年轻人啊,我挺喜欢的,你跟我来吧。”
“是。”王冷跟随仇钺进了营帐。
杨英呆愣愣,这什么跟什么呀!将军怎把敌人引进了营帐?
杨秀不乐意了,跑来摇晃杨英的胳膊,愤愤不平地道:“哥哥,你怎么能让那小子得胜呢!还有,咱们家祖传的枪断了,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杨英眼神复杂,沉默不语。
杨秀不依不饶,“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杨英心烦意乱地打断杨秀,“好了妹妹,你不要再摇我了!咱们家的抢没断,方才我用的只是士兵的抢!”
“啊?”杨秀惊诧。
营帐内。
仇钺已经听完王冷的自我介绍和来意,故而诧异道:“安化王轻而易举将此等权利交于你,就因为你猜中了他的心事?据我所知,安化王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若非你的出现,恐怕此时站在这里与我谈判的人,应该是孙景文。”
王冷道:“孙景文的确是安化王的心腹谋臣,兴许他真有能力。但孙景文只有一个,如今宁夏局势微妙,安化王怎会让孙景文离开。于是我的到来,也正能顶替孙景文为他效力。您也说了,我只是临时出现而已,并不会因我的出现而影响到安化王心中的大局。他只是抛砖引玉,若我能完成任务,他才会给我机会。若我失败了,死我一个,反倒是成全了他。”
仇钺微微皱眉:“成全了他?如此一枚弃子,难道他还会等你的结果不成?”
王冷笑道:“自然。我的伙伴们都在王府做人质,我又怎会不尽力办事呢。如此一来,我与伙伴们的生死,可都在仇将军的一念之间了。”
仇钺摇头道:“我不会放任任何一名谋逆之徒作乱天下!更何况,安化王夺了总兵府,他是在向我宣战。倘若我此时怯懦,该如何对得起宁夏的百姓?日后还如何领兵作战?手下的将领又怎能服我?”
王冷心想,这仇钺还真是当兵当昏了头,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实则放不下面子。人啊,总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方能找到自己价值所在,而仇钺似乎对自我价值的认知有所误解。
王冷淡淡说道:“既然仇将军是为了百姓着想,那你可曾想过,若你进攻宁夏,且不说有无胜算,就算勉强赢了,死伤的不仍然是黎民百姓吗?若输了,代价也都是百姓的性命。如此一来,输赢,皆是败。”
仇钺仍然固执,冷笑道:“不能攻城,难道让我投诚不成?”
王冷道:“仇将军真是聪明人,一语中的。”
“什么?”仇钺拍案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