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拱手道:“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手腕的伤势还需静养,待会微臣会给娘娘开些滋补气血的方子。微臣多言,娘娘体弱,还需多多保重身体。”
“有劳御医了。”夏清瑶点点头。
对于她而言,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若与那事比起来,她更恨自己保不住一身清白。
想起此事,夏清瑶便气息不顺,浑身发抖。
御医又连忙为她把脉,却被她拒绝了。
夏清瑶差遣一名太监将御医送回去,顺便去煎药。
守门宫女老远就看见太后的仪仗行来,立马禀告皇后。
夏清瑶立刻动身迎接,并将袖子往下拉了拉,掩饰手腕上的伤,一转头,却发现那个小薛子不见了。
他何时不见的?方才明明就站在旁边。
夏清瑶来不及细想,人已到了宫门前,朝面带微笑走来的张太后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张太后一脸慈祥地急走两步,扶住了夏清瑶,微微笑道:“不必多礼,哀家有日子没见儿媳了,今日便来瞧瞧。这一瞧不要紧,清瑶,你怎么瘦了许多呀?是不是这中宫的膳食不合你胃口?”
夏清瑶摇摇头,“没有,中宫一切都好。劳母后费心,真是儿臣的过错。”
张太后拉起她的袖子,突然吃惊道:“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般严重?”
夏清瑶连忙道:“母后,是儿臣自己不小心弄伤的,过几日就好了,母后不必担忧。”
张太后却微微皱眉,不悦道:“几个奴才,你们有何话说?”
太监宫女骤然跪了一地,均呼:“太后饶命!奴才们该死!”
张太后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莫怪哀家无情,将你们统统治罪。”
一名宫女忍不住道:“是,是圣上。”
“圣上如何?”张太后眯着眼。
宫女刚要说出实情,便被夏清瑶斥责多嘴,那宫女便不敢多言。
张太后倒是有些意外,夏清瑶一向偏向奴才,可此事明明是皇帝先对不起她,而自己的到来,也正是能够给她一个诉苦的机会,她又为何不愿说出实情呢?
张太后被夏清瑶扶着坐下,接着吩咐奴才奉茶。若是换了旁的妃嫔,早就仗着自己的庇护闹腾起来了。
可夏清瑶却与她们不同,毕竟出身不同,学识与教养也不同,看来夏儒的女儿,的确是秀外慧中,稳重内敛,自己还真没看错人。
张太后突然有个想法,便叫嬷嬷将一物取来,喝口茶道:“清瑶且说说,哀家那忤逆的儿子到底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居然把你给弄伤了,真是让哀家心痛啊。”
太后果真是太后,就连心痛的方式也与别人不同。
夏清瑶勉强笑了笑:“圣上有圣上的生活方式,并非旁人能够左右,而旁人又岂敢左右。今日之事本是小事,岂可劳烦母后前来问询,儿臣只觉得无能,不能为母后分忧,亦不能提点圣上,还惹圣上发了火,儿臣愧对母后的栽培,让母后失望了。”
张太后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母后又岂会失望。”
夏清瑶摇摇头,跪在太后面前,“儿臣斗胆,想求太后一道免死令。无论日后如何,都请母后能够保全我的家人。儿臣也必将终生奉献给大明,肝脑涂地。”
“哎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肝脑涂地,那是为将之人所说的拜词,你也跟着学来,你是想逗母后开心吗。”张太后笑了一笑又说:“你所求之事,也是今日哀家来此的目的。照儿是何种为人,母后比你最清楚,为防止他日后做些过分之事,母后今日就赐予你一物,保你夏家平安。”
夏清瑶微微一震,却见嬷嬷已将东西取来。
张太后将嬷嬷手中托盘上的布掀开,那并非众人所想的什么令牌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张铁券,上面用金汤铸了许多文字,中央部位是一个孝字。
夏清瑶看到这字时,内心的震惊何止一重。
张太后将此券赐予夏清瑶,说道:“这是孝宗在位时送我的金书铁券,比免死金牌的权力要高一重。金牌可赦免一人,此券却能赦免一族。今日哀家就把它赐给你,愿你能够持有它,督促皇帝的言行,助他成为一个明君。此券在手,就算你忤逆他一万次,他也不敢对你如何,更不会牵连你的家族。”
“母后!”夏清瑶泪流满面,这是何等大的权力,督促圣上?她岂能做到。
张太后扶起夏清瑶,亲自用手帕拭去她的泪水,“清瑶,哀家这份礼物来的太迟了,你受委屈了。”
夏清瑶摇头哽咽,“母后,儿臣一介女流,如何能够督促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