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道尔生涩的开口:“我想要知道……”
“蒂娜是我的初恋,她是怀特大人的幼女。我们三个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怀特小姐以及哈维尔。我和蒂娜发现和彼此在一起并不合适,之后我认识了迪莉娅,就和怀特小姐疏远了。”
兰道尔想要停止这些询问,但是他有些难以自控。他就像是个终于拿到了心爱玩偶的孩童,止不住自得其乐地一遍一遍为她戴上玩具王冠并摆开虚构的茶会。兰道尔嗅了嗅克里安的头发,问出了最不应该问的问题。
“希欧多尔大人,还记得之前的那封信吧?您为什么要向哈维尔舅舅求助,为什么是他?”
从兰道尔的角度看不清克里安的表情,如果他能够看到,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这个问题。说实话,关于哈维尔的事情没有一直纠缠着兰道尔。那一天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这个随口而出的问题也只是因为刚刚听到了哈维尔的名字。
在这个提问之后克里安沉默了。这是克里安得知兰道尔登基后第一次忽视他的问题。不仅如此,克里安挣扎着退出了兰道尔的怀抱,他自觉地跪到了床边,再不说一句话。
“您在做什么?”兰道尔疑惑了。
兰道尔有些无所适从地想要把克里安从地上扶起来,却发现对方僵硬有沉默地拒绝着他。兰道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悬空的剑下落地不知所谓,兰道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就无法挽回。
在耐心的三天之后,兰道尔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克里安仿佛又成为了地牢里的囚徒,甚至更糟——地牢里的克里安好歹还会让兰道尔下地狱,而如今克里安简直成了一直绝食的琴鸟。
琴鸟是这几年王城里流行的小玩意儿,它们有着华丽的羽毛和美丽的歌喉,唯一遗憾的是这种鸟不愿意被关进笼子里。它们在笼子里不吃不喝,只有在疼痛的时候才会发出叫声,贩鸟的商人想了一个好办法,他们发明出了一种向内布满尖刺的狭小鸟笼,鸟笼底下带着一个大大的托盘。
琴鸟能在这种笼子里撑上一两天左右——它们的挣扎掉落的羽毛会飘到托盘里被收集起来攀上贵夫人的假发,将笼子悬到足够高的位置,它们的尖叫也会因为虚浮而变得优雅。这种笼子唯一的缺点是底层的凹槽不容易清洗,那么娇小脆弱的鸟竟然能留下那么顽固的血污,多么嘲讽,多么可笑。
在尝试了一些轻微暴力的手段之后,兰道尔终于束手无措了。他怀抱着克里尔,准备从冲突的源头解决问题——
“您想见到哈维尔吗?如果您需要什么,请说出来让我知道。”兰道尔像是哄劝噩梦中醒来的孩童不要哭闹一样拍着克里安的背脊,“我让您再见一见他好不好?见到他之后就不许发脾气了,克里安。”
他叫他克里安,这似乎是兰道尔第一次不那么尊敬地叫他“克里安”而不是希欧多尔大人。
可惜被更亲密轻柔称呼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这并不像是之前那一声“父亲”,克里安无动于衷地被兰道尔安抚着,像是没有力气再扑腾的躺在笼底的琴鸟,抿着唇,紧绷着背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