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飞尚未对他的举止有所反应,先被他这么一句话砸懵了,他张嘴就想反驳,人先被臊得说不出话来。
见鬼了,双胞胎间的默契也不是这么整的吧。他怎么就表现出‘想买了’?林瑾瑜怕不是视力不好。
“行行行,那就是我想吃月饼,我缠着你跟我一起吃,这样行吧?”林瑾瑜把他的心里话都窥得一清二楚,但这种哄着玩似的台阶还不如不给,反正林靖飞显然不吃这套,甚至还被激到了:“滚,吃个月饼就你话多。”
“我上次吃月饼好像是5岁还是6岁?反正他们离婚后我就没吃过了,不过这个真的好腻啊。”林瑾瑜玩着叉子,把盒子中某一块的蛋黄挑出来又叉得稀碎。
“......”林靖飞看着他糟蹋东西,倒也没多说什么,他一时摸不清楚林瑾瑜此刻是什么心情,要说难过他自己都不信,他们这种过早成熟的人很早就过了为残碎的家庭难过的年纪。说是生气还是别的类似情绪看着也不像,况且林瑾瑜在他面前生气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完,他并不是容易生气的人。他只能将此列入林瑾瑜的幼稚行为集锦里头。
他们的租房不缺一个晾衣服的小阳台,林靖飞在拿垃圾去丢的时候路过露台,顺便就驻足下来看看高悬的那轮圆月。今年的月亮很大很圆,泛着澄黄的光。露台外有一簇树枝挡住了大部分外眺的视野,楼下是平常喧嚣的马路,此刻却静得很,好半天才有车缓缓驶过。一切一切好像都透着过节的安谧。诗说‘月是故乡明’,但他凝视着那轮月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另一座城市的另两位与他有浓厚血缘关系的人,他很久没有‘思念’这种情绪,现在也不会有。他只是希望下个中秋节,甚至往后每个中秋节都能跟林瑾瑜一起过,仅此而已。
他自己本身其实也不确定林瑾瑜所说的“你的眼神告诉我想买”是他信口胡诌的还是确有其事,搞不懂是不是被林瑾瑜说得有种奇怪的心理作祟,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在意这个节日,在某些时候似乎真的是个害怕孤独感的人——这跟他喜欢独处也不矛盾,只是好像越缺什么越需要什么。
夜色渐浓,树影婆娑间似乎能窥见有几只鸟晃过枝间,倒是鸟也晓得过节了。林靖飞没待多久又回去客厅,毕竟有人在等着他。
只是他一度认为这是他十来年里度过的最踏实的中秋节——直到同床睡觉前。
林瑾瑜的不对劲确实不是错觉。
他们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接吻,跌跌撞撞恰好摔进床褥里,床上被子没叠,显而易见他们平时是怎么随意怎么生活。林靖飞被林瑾瑜压着深陷进被褥里,亲吻开始变味,在他察觉出不对劲的时候,林瑾瑜的手已经穿过他短袖下摆探进他衣服里。
他手有点凉,按在他脊背上又不安分地继续往上探,而后不轻不重地在他后颈捏了一把,若是只止于此倒也只是表示亲昵的样子......直到那手改了方向一路往下,在林靖飞神经紧绷脑海里警铃大作的时候,那手终于探进他裤头。
几乎是身体的条件反射,林靖飞在下一刻就拍开他的手,挣扎着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他脑袋还是懵的,但这不妨碍他自身潜伏着的防御机制替他反应。
等他崩掉的理智再搭上弦,他还是执着地认为自己的第一反应没有错。
他是接受了眼下他们间的关系,也可以接受情侣间该有的亲密行为,当然也理解青年人血气方刚的冲动——但要眼下这种冲动就即发生在他们之间是他万不能接受的。
他始终被‘兄弟’这条线扣着缠着,要解开并不是一年半载的事。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深入到那方面,至少在目前他从未考虑。
林靖飞多少有点庆幸眼下灯是灭的看不到彼此的脸,否则他们只会更难堪。虽然眼下他们各驻一方沉默不语也没让气氛好到哪里去。
但这个境地怎么说也是归咎于他自己,所以他得救场,好歹得给个台阶给彼此下。
“你睡吧,我还不困。”他说着,已经脚伸到地上套上拖鞋,加上起身出房间,整个过程也不过是一分钟不到。
他迫不及待地带上房间门,这个动作好像终于耗尽他全身的气力,他依靠在门框上,一时间心头百味杂陈,完全不知所措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