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桌上几个空酒瓶，林瑾瑜抬眼对着他笑，一看就是喝醉了，否则他绝对没可能笑得这么傻。

醉鬼一个。

林靖飞觉得好笑，也确实笑得有点难以控制。还好在店老板怕他们撒酒疯把他们轰走之前，林靖飞叫的车到了。

就眼下这状态也不太可能骑车或步行回去，他们俩之间反倒是林靖飞酒量更好一点，至少最后还能保留一丝理智去打车。

司机显然不怎么欢迎醉鬼，一路上明里暗里示意林靖飞务必看好林瑾瑜别吐他一车。

林靖飞被念叨得头有点疼。

林瑾瑜醉着了还是个挺安分的酒鬼，有惊无险地下了车，他艰辛地搀着这醉鬼一步步上楼。

分明喝的酒也算不上多，那沉甸甸地压在他肩膀上的家伙却连呼出来的热息都是带着酒气的。

不知道林瑾瑜是不是醉得没有意识，他只感觉这家伙把所有重量都压上来，沉得他迈步都是晃的。

时间尚早，林靖飞转钥匙开了门，换鞋出玄关之后，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看电视的父母。

开门的动静不小，整得沙发上的两人都齐刷刷看过来。

他俩这样肯定换不到什么好脸色，林母适时拍了拍林父的肩头，不知道是示意他克制脾气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她留下一句‘我去煮点醒酒茶’后就匆匆往厨房去了。

林靖飞皱着眉，在短暂的对峙里从林父的表情里几乎就能够猜出他想说什么，但他不想听。

他把快要滑下去的林瑾瑜又往肩上托了托，一声不吭地拖着他想上楼。

“林靖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没底吗？”林父在他身后冷冷地问。

林靖飞脚步不顿，“没底，我只知道我跟他都十九了。”

他把林瑾瑜带回他房间，残存的意识只记录到他扛着最后一点理智给林瑾瑜拧毛巾擦了脸——

再度醒来时头痛欲裂，眼睛对了好几次焦才勉勉强强对上一块不算陌生的天花板，就是林瑾瑜房间那块。在林瑾瑜房间里醒来并不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

眼下果然衣服还是昨天那套都没换，被子也卷成乱糟糟一团被踢到床尾。

他身侧有个空位被压出褶皱，想来是昨晚林瑾瑜就睡在那里。真没想到他醉成那样居然还起得比他早。

林靖飞撑着头坐起来，看了眼手机时间，被占据了半个屏幕的11吓得半分困倦都没有了。

今天可不是什么休息日——他没忘记他还是一个打工的。

他刚打开通讯录打算拨个电话好歹给网吧老板解释一下，推门声在耳边先一步响起，林靖飞侧过头看到林瑾瑜从外边进来，刚洗完澡的样子，头上还盖着条浴巾，有发梢探出浴巾还滴着水。

“起来了？放下你手机吧，我早给你请假了。”林瑾瑜边擦着头发边一步步走近，话都不用问就知道林靖飞想干什么。

林靖飞松了口气，脚伸到床下找拖鞋。

“头会疼吗？”

“还行，现在好多了。”林靖飞套上拖鞋就要去洗澡。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林瑾瑜边问边给他让路。

这一问林靖飞就来气，这家伙昨晚压得他走一步歇一步，今天一起来浑身都是酸的，“你心里对你的酒量没点数吗？醉成那样喝什么酒？”

林瑾瑜报以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可能是没醉得彻底，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林靖飞气不打一处来，臭着脸把他推开径自往房门走。

他还记得林瑾瑜醉酒时说出来的那句话，可能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细问，也问不出口。

那句话只是醉鬼难得的真情流露，只能成为被他压在心头下不可能再宣之于口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