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哪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虽说我是可以图简单省力肆意而为，可毕竟还要受神界各族监督牵制，若是如此势必引来他们注意，到时我便身份不保，神帝毕竟最忌惮祖龙转生，那时引得三界因我而生灵涂炭，也非我所愿。况且，我更好奇他的反应。”

“殿下就不怕被龙帝撞破吗？”

“虽说阁中弟子只将阁主奉为信仰，但难保不生变数。他不敢亲自出手试探我流露出任何不友好的情绪，于是想方设法要抹除我的记忆，试图装作将我重新抚养长大，也恰好造就了他用以保身的棋子。只不过这心计一多，还真是麻烦得很，若是像你我一样简简单单，也省的我思虑许多。”

“臣仍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

六皇子似是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些许笑意。

“以前殿下曾与臣在营中言，您与皇上有隙，可在臣等看来，即使到了现在，殿下依旧待他很好。”

“原是此事。将军若同本宫一样孤身一人在外飘零许久，看尽世间百态，纵使他作恶无数，大抵心中还是想要有个亲人照拂。”

面前的人仿佛突然摘下了自己在人前坚强的面具，触及心事时，他言语总这般温柔，与以往人前清冷不屑语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可您还有七殿下啊。”

君羽焱仍是不解地看向他。

六皇子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身看向他。

“彻儿终归是本宫的弟弟，而非年长于我。莫说彻儿，近在咫尺，就连你也是本宫的亲属，我自然有责任护好你们，而不是让你们因我担忧。我总归也是个人，也会有正常人的需求，也想可以有个能依靠保护我的人啊……”

“原来殿下一直把臣当做亲人。”

他似是明白了之前在军中的关切是因何而起，他贵为太子，本就无过度关照他的道理，即使是为了拉他站队，也大可不必如此付出。

“可我却害了你。”

他的声音轻轻地自他耳边缓缓飘过，像是羽毛拂过耳廓。

“我想是我太过自私，总想着贪图些真心实意的关照。原本我能不中那一箭，却偏想让你为我挺身去挡。待天下平定之后，我定带你前去求医。”

君羽焱愣了愣，随即一把夺过他的手来握住。

于暗中潜藏许久的六皇子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两人联手之下杀得叛军节节败退，自然也有先前训练军队准备得当的苦工。

而六皇子早先已在叛军杀入宫中时将皇帝救下，皇帝感念至深，忆起曾器重恩宠二皇子而愧对六皇子的往事，最终留下诏书立六皇子为新帝，便离开宫闱独自隐居。

几番鏖战，君羽焱将叛军将领一一斩于马下，部下归降。

而帝铭暄也终于将二皇子逼上绝路。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我面前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银发男子在宫中咆哮嘶吼，宣泄着胸中的不甘。

“老师，您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帝铭哲目眦欲裂，转过身来伸出双手紧紧攥着闻太傅的衣领，几乎要将他从地面上整个提起。

“我们到底为何会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闻怀瑾静静注视着面前已经完全失态的皇子，沉默半晌，终于叹道：“你不如他。”

“我为什么会不如他？你，你们……还有我父皇，不是都曾经口口声声说我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吗？”他松开了攥着他衣领的手，发疯似的从头上抓下自己的发冠狠狠摔在地上，随后又将碎裂的发冠踢至一旁。

“不、不——！你压根就未想要尽全力帮我取胜，你总是一再质疑我对诸将下达的指令，可我放心交由你去做呢？你又做到了些什么？”

银发男子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失去了正常的范围局限后不似人言，倒更像一只发狂嚎叫的野兽。

“哲儿，为师有句话要告诉你，凛冬将至，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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