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如烟般缥缈时而无迹可寻时而又触手可及的关切此时却像钉子一样爬满了他的心。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对六皇子是什么感觉,但他心里其实并不满足于现状。
那是一种想时刻悉知对方情况的迫切,是行为举止上不明所以但却不由自主的模仿,是止步于手足兄弟的不甘。
他不想与他生出距离,但又不知该如何消除来自身份地位亦或者是修为实力上的差距。
他想他可以被他触手可及。
而就当帝铭暄准备引导朝中舆论之时,前线突然传来消息,言三皇子在对阵二皇子时落败身死,营中顿时议论嘈杂一片。
他少见的在二人独处时眉头紧锁。
“焱,你怎么看?”
“二皇子此举大有赶尽杀绝之势,你是等他亲自上门,还是早些出来抵抗?”
他并不继续言语,只是静坐在原地,将一口滚烫的茶倾入口中。
热茶在喉头翻涌腾沸而下,灼得他整个咽喉都隐隐作痛。
待灼痛平息良久,他有些嘶哑地开口。
“我不想管他们死活。”
“那就不要管。”
他又是被他所言一惊,愣在当场。
“你该劝我不要任性的……先皇在时,最不想看到我们手足相残。”
“动刀的不是你,无须过度自责。”
焱将军一向为人正直,怎么今日所言,却与他任性妄为时如出一辙。
他不该规劝自己做个明君吗?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君羽焱终于再度开口解释,走上来拍拍他的肩。
“不过是你原本就不想担负的职责罢了。我知道你早年定遭受了许多不公的待遇,没人逼你一定要做个善人。”
“为什么我从未与你详细提及我的家事,你却对我的心境这般了解。”
“或许是我们投缘吧。”
红发少年温和地笑着看向他,这等温柔的表情出现在一张骇人的面庞上却并不显得违和。
尽管被魔气玷污沾染,但他的红瞳每至笑起都犹如太阳般熠熠发亮,映衬得整个面容都泛起明艳的柔光。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陪你一起。”
帝铭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他看着面前这个绝美的男子,一举一动都摄人心魄,眼睛被其所牵引难以移开视线,但唯有各种笑着的神情是他最美的时候。
不知从何时起,君羽焱就只想看他笑了。
不管是对卖弄者的冷言嘲笑,亦或是捉弄他时的肆意勾唇,仿佛是那般的理所应当,由天铸就。
美人就是该一直笑的啊。
他看着他这样想。
军中一直为做好最后的战前准备忙碌着。
无人不晓这千古一战的意义。
军营中每个人的情绪似乎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愈加紧张。
这两日帝铭暄真龙气发作正在营中静养,并不外出见人,此时君羽焱正守在营帐门口以防有人前来打扰。
六皇子洁癖之至,在床上静躺几日便忍不住要他烧了热水来泡澡,此时营中安安静静,并无多少应有的水声。
他有些奇怪地掀开帐帘向浴桶中的人看去。
银白长发吸足了水,正静贴于他前额颈肩,下半段于水中散开披拂,面庞沉静,偶尔轻颤一下银白长睫。
想是今日过于疲惫操劳,又加以真龙气折磨缠身,一时竟睡在浴桶里。
伸手试水,热量已去大半,微温。
君羽焱取了浴巾放在一旁,随即将浴桶中已经睡熟的人轻手轻脚地捞出。
手指正触碰着他那被水浸泡得温热的肌肤轻轻擦拭,目光一下被他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狭长疤痕所吸引,犹如细腻白瓷上难以修补的狰狞裂痕。
他只将他背后垫起,还未来得及去托他的脖颈,便看到那白如鱼腹的颈向后弯曲成一道优美的曲线,好似一只优雅的天鹅。
胸前还尚沾着未干的水珠,嫩粉的乳尖似是因温度落差刺激,在有些寒凉的空气中逐渐变得硬挺,像极了遗落在光滑瓷盘中的两枚鱼籽。
他脑中一热,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凑上前去吻住那颗诱人的鱼籽含入口中仔细品尝,方至唇边又猛地将自己的行为克制。
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竟觉得眼前的人这般诱人可口,差点就做出违礼犯上之事。
眼见他还未醒,君羽焱扯过被褥来随意地将他裸露的身体遮盖起来,克制自己不再回想刚刚的场面。
他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仿佛在他面前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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