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铭暄似乎是被他盯得有点发毛。

“于情于理，你没错。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君羽焱有些莫名其妙地想发笑，自己已经不怎么怀疑他了他却自己说出这般话。

“你不解释？”

“将军是聪明人。”

“我相信你。”

虽然自己对他戒备重重，可这时看到他的举动不免也心生一丝愧疚。他试图努力说服自己，他既然会在刚开始就漏出自己的刺客身法，显然不是冲他而来。

只是他没料到他这时会说出这番话，而原本自己是打算去看他手里的烤鱼的。

他扭头看向他手中的鱼，又将目光转向他。

“殿下这是……”

“将军费心了，不过是些烤鱼。”

“臣只是好奇，竟还有这种做法。”

帝铭暄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席话，却也不再兜圈子。

“将军……不曾去过别处吗？”

“嗯，我自小便一直生活在这，也从未去过陆上，明火都是罕见的。”

“原来如此。”

帝铭暄忖度片刻，又将话题移向了别处。

他心思向来是细密的，尽管心底对君羽焱的生活环境多少抱有些好奇，总归不宜在两人不熟时询问，比如此时。又恐自己说出些自以为稀松平常的事儿在对方看来难以企及，那便更是过失。毕竟他来此处并不是为了给焱将军什么下马威，此后要仰仗他做事，此刻自然还需顺着他来。

他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君羽焱的神情，自然不会忽视他之前对他手中的烤鱼额外注意，索性顺水推舟。

“今夜实属本宫之过，未曾告知将军独自外出，又劳烦将军特地寻到此处。”

他手中斜横持着烤鱼向前走了两步。

“殿下何出此言……”

“我来此处也并未携带什么金贵的物什，将军若是看得过去，我便先拿这烤鱼给将军赔个不是了。”

君羽焱看着他手中递过来的烤鱼犹豫片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虽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地送到嘴边，边咀嚼着边出神地想，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几口一条小鱼下肚，才回过神来方才吃的烤鱼并不是在做梦。

刚刚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品尝这烤鱼的味道，唇边还沾了些许鱼皮上的蘸料，他背过身后才放心张口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边残存的调料，烧烤特有的香气从咽喉唇齿间晕开，惹得他又仔细舔舔嘴唇。

习惯了清淡饮食的味蕾许久没有被这般刺激过，舌头各部懈怠多时之后也终于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酥鲜辛咸的味道如滚珠蹦豆般在舌面弥散开来。

“殿下好手艺！”

他转身朝他竖起拇指。

他笑笑，走上前来抽走他手中空白的签走到篝火旁穿了串再度摆上烧烤架，君羽焱跟着他凑到火堆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

刷酱汁，撒调料，翻面。

鱼的表面逐渐变得金黄，开始透出丝丝香气。

终于烤完等到他将鱼取下，将签柄送到自己手中，君羽焱有些迫不及待地张口就咬，咬下一大块贴在舌面上赶忙将签抽离了嘴边，伸出另一只手张口向嘴里扇着凉气。

直想呼烫的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六皇子终是闭了嘴，硬生生将一大块鱼吞了下去。长了记性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嘴吹凉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这现烤的熟食。

一旁的帝铭暄看了在心底憋笑，似乎尝试用手上不停翻转的动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接连几条鱼下肚他也未能吃饱，只觉得这般美味的东西是如何也吃不够的。似乎察觉到自己眼巴巴盯着下条鱼烤好的样子有些失态，君羽焱尝试开启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从鱼扯到调料，两人的谈话逐渐熟络起来。

“没想到这海底之外果真有这般丰富又神奇的去处。我少时曾听阮将军提起过陆上各处，只可惜他也未曾得见。有生之年不知我能否离开这片水域像你一样外出闯荡。”

“哎，哪用这般丧气。出海又不是什么难事，以将军的才能必然不会一直屈居于此。”

“那臣就承蒙殿下吉言！”

“时间不早了，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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