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焱是不觉得这么跟六皇子说下去有多大意思，可目前看来六皇子确实没有拆他台的打算，只是顺着他一句一句把话接下去。

客套来客套去……

这位殿下还真是……很无聊啊……

他确实也不知道该安排他去做什么，任由他这般无聊地跟在自己身后来回地在各个营地视察。

帝铭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焱将军带的兵确实素质极好，即使眼中对自己这个生人多少带些好奇的目光，却还是更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即便跟将军关系亲近，也并不多问。

自己的到来并未影响到他们的正常训练，依旧切磋的切磋，射箭的射箭，即便负重训练并不碍着向别处看，也不会因此而多向他这看一眼。

巡视完一圈，君羽焱来到他身侧站定。

“军中人需得体力充沛，骑射更是必须，我们每天都是重复做这些枯燥的训练，你也觉得很无聊吧？”

帝铭暄远远看着整个海床上来回忙碌训练着的士兵，神情有几分淡漠。

“是有。”

“毕竟边关海域不比中央，连天地元力都稀薄得可怜，又怎么好维持修炼。”

“这样吗……”

这无疑是对所有修炼者最大的打击，却也是水族的天然屏障，唯有本能方才好在这里显露最佳实力。

所以他们从军者虽有修为却无太多驳杂的法术，但灵力本身更加凝实，运用起来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确实，若有充足灵力可用大军必将更加神勇。”

“将军，我有一事想问。”

“殿下请说。”

“那我是要日后跟从大军一同训练？”

“我也不懂，营中也并无必须训练的规定，殿下自己拿捏便是。”

君羽焱心里还是偏向于照顾六皇子的，也无其他原因，毕竟他这种金贵的物件坏了，修理起来怕是麻烦得很，即使皇帝遵嘱六皇子直接听命于他，他还是尽量留得他自由，况且他看上去并不需要什么管教。

从开始的客套，接连一同生活几天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即使在营中开会筹划，六皇子也只是坐在旁边默默看着他同军师副将谈话，并无要开口的意思。

他每天回到帐中虽想同往常那般入睡，却无法忽略自己身旁多出一人的事实。

晚上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尤其是在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

他拉着被子拽到自己头上身子往下缩了缩，甚至无暇去理颈窝里蜷着的发丝，换作往日他定是会把它们都撩到脑后的。

好生别扭……

可他的确不曾跟军营以外的人过多接触过，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该做什么，索性用被子把头一蒙，试图逼自己睡觉。

蒙头待了半天仍觉心生烦躁，无聊之至甚至在水中吐了几个水泡，坐起身来习惯性地向床那侧看了过去。

借着夜明珠的微光，他模糊地在眼前看到一抹白色，仔细一看就看到那边床榻上六皇子将双臂都伸在了被子外面，里衣草草地裹在身上，衣袖滑落半截，裸着半边胸口和肩，墨色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身上，甚至有一缕垂落在地。

似是觉得有些冷了，他将仰躺着的身子侧向他这边，手臂交叉放在身前，翻了个身并没有醒。

他的手已经搭在床边，再往外一点儿就要掉下来了。

很随意的姿势，他这样想道。

似乎对他毫无戒备。

接连几天都是六皇子在他之前睡着，即使自己回来得晚也没能把他惊醒。

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浑身肌肤泛着一种病态的灰白，脸上并无因热而起的潮红。

君羽焱坐在床上犹豫一阵，最终决定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指面触到裸露的肌肤果然顿感冰凉。

他眼力极好，不难看到六皇子胳膊下掩着的一条狰狞的疤痕自腹部延伸向上，让他又平增不少疑惑。

盖完衣服，六皇子依旧没有醒，仍同方才一样安睡。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并没有多少时间供他这样消磨下去，接连几天未能好好休息对他已将至极限，但他又实在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对这样一个摸不透的人，基本的戒备总是有的。

他决定再观察一天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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