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们去的是昆仑丘。昆仑丘地处三界交汇，乃是灵气异变之眼。天地灵气运行之法异于别处。那稀奇的蛮荒之处，对于妖魔修为大有精益，但是于仙神者而言，却是十分相克的力量。无论是天界谁，在那里，实力都会大打折扣。”

洛十九眼前忽然闪过之前在昆仑丘上九钟斩雪骁、灭雪魔的飒飒身姿。

“昆仑丘时常会有一些魑魅魍魉横行。不过，因为那次的魔物尤为棘手，所以大哥他破天荒的第一次找了别的星君同二哥一起。本想着这两个人可以互相照顾互相帮助，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洛十九问道：“什么事？”

解凝道：“天芮星君战死人界，就在昆仑丘之巅。当时前去除魔的只有二哥和天芮星君，我们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二哥他们当时经历了什么。从昆仑丘回来以后，他只去了一趟大哥的归元殿，然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金银台。”

“天芮星君身陨昆仑丘而清吾却安然无恙返回，二哥他自己对此竟也毫不作解释，招致天界大部分仙神的不满。其中情绪最为激烈的就是天芮星君的哥哥，廉贞星君——方明。”

说完，解凝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从昆仑丘回来以后，清吾就变了。”

解凝长话短说，却也把故事的头尾交代得清楚，洛十九想起了之前在霜鸣阁后室里所见到的那个枯木死灰般的清吾，应该就是他从昆仑丘回来之后。

洛十九好奇道：“难道清吾在天界没有什么朋友吗？”

根据梓谨和萧宸的说法，清吾在天界应该是被众仙所敬仰的战神一般的存在，为什么他孤身从昆仑丘返回，天界众仙不是担忧惊喜而是不满？

解凝道：“二哥他素来我行我素，行事无拘无束、桀骜叛逆。况且他平日里也大多都在人界除魔，和一般仙者都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九星君之外的仙僚们都不怎么喜欢他。”

洛十九点了点头，问道：“那个方明？他为什么不喜欢清吾？”

解凝摇了摇头道：“唉，这个廉贞星君，他是同天芮星君一齐飞升的两位人界星君，早在人界时，两人就已是同胞兄妹，感情极好。天芮殁后，他竟是将责任全然推到了二哥的身上，说是二哥害死了他的妹妹，这简直是笑话！”

说到这里，解凝情绪颇为激动，手中稍稍用力，便轻易将指尖所捻的玉茶杯捏了个粉碎。

洛十九忧心被无端波及，看着解凝逐渐铁青的面色，赶忙宽慰道：“可能是误会，解凝你也别太激动。”

解凝捡起案上一柄玉扇，打开扇面送出清凉的风，火气似乎也是消了一些。

洛十九又问道：“那你同我说的，一直在我身后，需要我躲避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方明？”

解凝仍是摇着扇子，一双桃花要溢出的不满，颇为不满道：

“也不知方明在想什么，自从二哥从昆仑丘回来后，每日都到二哥府中找他的不快，二哥却也不说什么。后来方明又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旁门消息，说是九钟杀了他的妹妹，又把矛头怒火转向九钟。”

洛十九心道你不也因为清吾的死而对九钟耿耿于怀，也没什么立场可以这么说方明。

不过这也只是放在心里想一想，洛十九是万万不会在怒火中烧的解凝面前找死的。

退万步说，如果这个方明只是讨厌九钟，那洛十九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堂堂天界九星君之一，总犯不着拉下面子来找他一个区区凡人的茬，若是传出去了，那他的仙途恐怕也离陨落差不多了。

洛十九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那他找九钟的麻烦，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解凝合起了玉扇，正放在手心反复敲打把玩，听到洛十九这个问题，忍俊不禁道：“因为我觉得十九你就是二哥的转世啊。”

这不是洛十九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句暮也说过这件事，但是洛十九始终觉得是一个无稽之谈，如果自己真的是清吾的转世，那九钟还舍得天天把自己一个人丢在霜鸣阁里？

就看那个后室里，那些数目铺天的画，洛十九就可以猜出来，九钟对清吾有多么重视，虽然不排除清吾最后是死在九钟的手上这个可能性，但是起码九钟对清吾的执念是以千年起步的。

洛十九很想带解凝去那间后室看一看，打消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念头。

如果能亲眼见到后室的画，那么就能让这些人都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清吾的转世，否则九钟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还放任自己在天界各处瞎逛？

正如此想着，就听到解凝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洛十九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是他突然觉得很陌生。

那句话的语气，似乎和解凝之前说话的语气并不太一样。

解凝说的是：“其实，我一直说的是天界的话，你不好奇你自己是怎么听懂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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