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些人,就都葬进那山头了。
就他,不知怎么的命大,从那乱葬堆里爬了出来,可惜眼睛瞎了一只,脚也跛了,脸上烧的疤疤癞癞,也不怎么能见人了。
他恨死了江渴仇,但他又没办法伤他,只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来回拖着,他的跛脚,在那边做游荡的鬼魂。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他找到了江渴仇的密道出口,又花了那么多年,就在那填那个口,他人生就剩这一件事情可做了。
癞头填土,也不记得脚跛了,脸上泛异样的红潮。
江渴仇,你自己养出的鬼,现在来索你的命啦。
四瑤抱了手,把癞头招过来,让他跟着自己。
“别急啊,要你还有用呢。你说的那个密道,都填上了?”
癞头说都填上了。
四瑤舒了口气,这下万全了。
正好这时那些可怜人被弟子们救了出来,四瑤赶紧上前。
“这些人是?”
“唉,姑娘……”
四瑤截了那些人的话:“这就是被他们绑走的人吧,给我,我送他们走。”
弟子想说不麻烦了,却又耐不住四瑤坚持。
“那你把他们都带好了!”弟子说完,又转身回去了。
四瑤这才感激地看向那群人:“多亏你们,我们才能清剿这群恶徒。”
四瑤让癞头把酒拿过来,这是她特意备的:“辛苦你们了,你看,除了之前那点钱……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
中间有人爽快答道:“莫事!姑娘,你给俺家那些钱,就够活了。”
四瑤笑了:“大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来,干了这些酒!过会儿我再给你们些银两,拿上就走吧。”
这些人听还有钱拿,就更高兴了,一杯杯酒就顺着喉咙下去,也不管辣不辣。
四瑤让癞头再把钱都拿来,一人一袋,在手里掂量着,沉甸甸的。
四瑤带这些人下山,走的是杂草道,草有半人高。
走着走着,不知是日头太高还是酒熏人了,这些人感觉头有点晕。
“姑娘,姑娘,要不,歇歇?”
“行。”四瑤一口应下,一堆人就坐下,没一会儿全倒的四仰八叉。
癞头伸手过去探,全没气了。
“这……四瑤姑娘,我事也办完了,我就走了吧,我谁都不说,以后就是个哑巴。”癞头后背发白毛汗,就蹭着往后走了。
四瑤也不拦他:“也是,你走吧。”
癞头赶紧像得了大赦一样,拖着跛脚走了,走的太急,姿势怪异又可笑。
突然他看那草比他都高,又吃了一嘴土。
他再不用跛脚了,他两腿从膝盖处齐刷刷截断,汨汨躺着血,渗到土里,染黑了一片地。
四瑤叹了口气,踢开一节断腿,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地上那堆人,就又几道轻功顺路回去。
四瑤走了好久,死人堆里突然爬起一个人,吐出一口酒。这附近没有水,他四处看,最后把着癞头的断腿就着血漱了口。
漱了几次,把血尽数吐到了草里。
他头上还绑着纱布,嘴里也尝不出个血味,他就说来这觉得不对。
他心里还害怕着,不忘把那些人绑在腰上的钱袋全部搜刮了,抄着道跑下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