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凉凉的黑发扫在他的手背上,杨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伸手攥住了,那力道使得重了,拉的张雪桐头皮生疼,“你、你……我——”
巧舌如簧的少将军张口结舌。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不敢说出来,怕一开口就泄露了旖旎的心事。
张雪桐的手拂过他手臂,苍白如石雕的手指并拢,在他的手背上,温和的拍了三下,像三月春阳时毛茸茸的小雏燕,拿圆滚滚的小脑袋在他的手背上撞了三下。
带着一整个春的和暖直撞到他心里。
张雪桐看出他的窘迫,善解人意的低下眼眸,冰凉凉的指头,带着稍长的指甲刮过杨靖手心,以字代言,体贴的顾左右而言他:“你带来的是栀子花吗?香气真是馥郁。”
“……是。“杨靖好容易才压下动荡的心跳,刚一回神,不由暗叫糟糕,顺着张雪桐垂首的角度看去,一片纷纷新雪一样的栀子花散落在舱房地面上,那本是他让刘梦微抱在怀里的、鲜妍欲滴的一捧,但方才张雪桐突然吐血,在紧急时刻,他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表妹,宁可空出一只手来拔刀,于是把花给扔了。
这不堪大用的野丫头!然而事已至此,杨靖不动声色,起身从微尘中拾起数朵洁白的花朵,吹去薄灰,带回到张雪桐的床铺前。
脚镣已去,张雪桐却没有下床走走,只是伏在长枕上,长发铺散,惨白带着病气的面容上,眉眼间满是倦色——于一个重病垂死的人而言,那几句写于手心的交谈,也是不堪负荷。纵然艾灸能稍稍舒缓他的病症,可疾病与旧伤的折磨已然夺走了他的精神与气力。
杨靖将那一把散发着清烈芳香的栀子花递到他颊边:“今早刚摘来的栀子花,给你……”他顿了一顿,才说出遣兵卒上岸摘花这好一番折腾的缘故来,“你这屋里,全是血腥味,有一把花熏香,你也可住的开怀些。”
张雪桐的面容是与栀子花几如一体的白,柔腻的花瓣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无端端的看得杨靖一阵喉咙发干,先前被压下的渴望又涌了上来。
……可是杨靖的身上一样满是血腥味,那些绷带下的杖伤没有痊愈,仍然渗着血……张雪桐在眩晕中想到这里,却再也不能深思下去,他能感到精气神如退潮海水一般流逝,一阵阵黑甜的昏沉涌起,他想要抬手,手却仿佛重有千钧,视线也越发黑暗起来,仅有的那一束小小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杨靖的声音还在耳畔,鼻端的花香却仿佛隔了重纱……
杨靖看着伏在枕上的人,他一只手还微微伸着,仿佛要伸手接过他递过去的花朵,可浓密卷曲的睫羽已经阖上了。
杨靖保持着捧花的姿势,可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低语:张雪桐病了,他昏睡过去了,这不正是天赐良机吗?你现在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反抗,只要够小心,他甚至不会知晓。
难道你不想一偿宿愿?醒醒吧杨靖!你已经为了他违逆了你父亲,等宣武将军回防,你要再见张雪桐一面都难,眼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啊!
你不想触碰他吗?你不想他回应你的衷肠吗?你不想看他情动的模样吗?你不想掐他的腰吗?不想摆弄他的腿吗?不想蹂躏他的唇吗?不想舔舐他的眼睛吗?不想要他为了你露出意乱情迷的神色,喉咙间发出细细的呻吟吗?
正人君子或许可以抵御这样的诱惑,但杨靖从对张雪桐起欲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做不了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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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概要去论坛啦,但是我们不是np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