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涣不太清楚在公子哥的眼中所谓“不贵”究竟是个什么标准，他没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拍拍身边人的手臂说：“我们吃饭去吧！都饿了……”

郑群依旧不习惯有人动不动就和他近距离接触，过去从未有谁像齐涣这样大胆且、且放肆。郑小公子看惯了别人对他的畏惧和退避，像齐涣这样堵着枪口往上冲的，这么多年除了汪睿这个缺心眼儿，还真没别人。

“你……究竟图什么？”

郑群搅拌着豆腐脑，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问出声。

“唔？”齐涣吞下一勺燕麦粥，粥有点烫嘴，他好一会儿咽不下去。低着头的郑群以为他不好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我脾气不好，容易乱发火，你跟我相处只是遭罪。”

“哦？原来你很有自知之明？”齐涣讶异，被小果汁瞪了一眼后，他摊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开玩笑。我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困惑。你妈妈应该给你说了我的情况吧？我现在不算完全的活人，能像这样正常地跟你交谈，完全靠一口阳气吊着。”

齐涣又舀起一勺粥吞下，满足地眯起眼。

“简单地说，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语气平淡的话听上去多么像动人的情话，可郑群意识到了，邻桌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学生们也意识到了，纷纷扭头，又一一被小果汁瞪回去。

“你可真是——”郑群下意识地想说不要脸，又觉得语气太重，拐了个弯闷头道，“别出心裁。”

齐涣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当作夸奖。

“那当然，跟我在一起，你的生活处处有惊喜。”

他说得自然又信誓旦旦，郑群不由自主地想信任他、认同他。

两人间的气氛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这种改变并不是转折式的，因为本来齐涣和郑群也算不得仇人。郑群不是会迁怒的人，不能因为他母亲去求齐涣帮忙，就连带着齐涣一同埋怨上了。更何况齐涣这人做事虽然不按套路出牌，不太靠谱，但他待人处事随和真诚，也不惹人讨厌。

汪睿的早餐是由郑群提回去的。他和齐涣没商量，后者点好之后，郑群自然而然地接过袋子，齐涣哼着歌背着手悠哉地在前面走。

“八卦！你的衣食父母回来啦！”齐涣拍开门，将挂在门后属于汪睿的长衣长裤一股脑儿扔在刚从被窝里探个头的汪同学身上。郑群把吃食放好，随手关门。

顶着一条裤腿的汪睿敏锐地感知到两人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一对奸夫。

“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齐涣右拳击左掌，恍然大悟。

“那可多了。”

又谦虚地问——

“请问汪同学具体指哪件事？”

汪睿一脸悲愤，指尖颤抖，像在隔空打电报。

“唉！可怜我这一颗老父亲的心啊！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爸爸真的很受伤！”

“要点脸！”齐涣笑着用枕头砸他，汪睿嗷嗷乱叫。

站在饮水机旁的郑群见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地互怼，轻笑一声。这声音混杂在另二人闹腾的嘈杂中很难被发现，但齐涣始终有意无意地关注他，自然听到了。

他三两步窜到已调整好表情的郑群面前，打了个响指。

“小果汁笑起来还蛮帅的！”

郑群手抚上后颈，有点难为情。

两人的手串就这么明晃晃地亮在汪睿面前。

“靠！情侣手串！”汪睿大叫一声，反身扑在枕头上，一副“我他妈真是被闪瞎”的架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