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啦?”连玥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着我?”
连漪比连玥矮一头,因而要抬起头和他说话:“因、因为,喜欢你……”
连玥不以为意,笑着问:“喜欢我什么?”
“喜欢、喜欢…”连漪平日口才不差,此时却莫名紧张,连说带比划道:“喜欢你什么都很好,做事、做事专注又认真…喜欢你每天跟我打招呼…喜欢,喜欢你穿金红色的那种衣服,看起来,很、很像哥哥…”连漪比划着,慢慢把头低下去,后面的声音都吞掉,脸上一片通红,脑袋上都快冒出蒸汽。
“真的吗?”连玥笑着摩挲自己的下巴,“我真的是个好哥哥吗?”
“嗯!”连漪很快抬起头重重点一下,“特别、特别好!”
他的眼睛还濡湿着,眼里亮晶晶的,像雨幕里被抛弃的幼犬的眼神,信任而充满依恋。连玥不由得愣住,他从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毫无保留又情真意切的崇拜,那种幼弟对兄长的崇拜,弱者对强者的无条件尊崇,亲人之间紧密的血缘系连,和爱。
来自连漪的,一腔真诚而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寂寞了太久,他真的想收下这些爱意。
他也尝试着去做了。
*
从把连漪带回自己宫殿的那天起,他好像突然有了个具体的目标一样,力图好好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做个连漪所认为的好哥哥。
有了亲近、信任自己的人,他也不必在咒骂、厌恶皇后与连瑀的过程中一边自我厌恶,一边惴惴不安了,乃至他后来都忘了要去讨厌这样两个血缘离自己很近的人。
而连漪——连漪和他母妃的关系是不差的,但是听闻太子有意调教连漪,逸妃自然觉得欣喜,忙忙让连漪多跟太子相处,少回她殿里找母妃撒娇。连漪又正处在不想被人觉得长不大的年纪,且想着和哥哥一处肯定更自由更刺激,他便成了最热忱于当连玥尾巴的人。
跟着连玥的日子是不难熬的,肯定是比以前快乐的,甚至是比以前下死功夫收获更多的。因为,太子已然懂得了习惯的力量,与掌控自己精力的秘密。
退一万步说,就算读书进学仍然很苦,但有人和自己一起,也是比一人孤军奋战要好的。
连漪住在连玥殿里的第一晚,小心翼翼缩在连玥身侧,时不时就着帐子外摇晃的烛火看连玥一眼,扇子似的浓密睫毛一张一合,呼啦啦扫在连玥心上。
连玥觉得心里痒痒的,于是就着面对连漪的躺姿侧撑起肘,问他:“你一个人睡觉会害怕吗?”
连漪看着他动作之间扯开了中衣的交领,露出一小片麦色胸膛,上面铺开薄而柔韧的肌理,看上去稚嫩却温暖,让他很想靠近,也觉得有点自卑:自己的身上是苍白细瘦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如眼前少年那般舒朗有力。
“有点害怕,”他悄悄往连玥身边凑了一点,“伺候我的桃灼姐姐给我讲过可怕的故事,都发生在夜里。”
连玥眉头一皱:“她给你讲故事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害怕,好缩到她怀里去,夜间也要上你的床么?”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掩不住厌恶神色。
连漪看他脸色陡然变差,有些害怕地以实相告:“那倒没有
…她对谁都讲她听来的那些东西…”
连玥不容他说完就强硬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有些心疼地拍拍连漪的背,想着他这个瘦弱可怜的弟弟也有可能被侍女逼着做那种龌龊下流的事,心里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他还那么年幼,那么纤弱,看上去像一捧易碎的新雪,怎么忍心给他染上肮脏的颜色。
可怜桃灼,作为宫里第一八卦灵异爱好者,就这样被连玥列入了待宰名单,当真千古奇冤。
此乃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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