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放走过去正要开口，后面有人叫了声：“你果然在这里！”

肖放吓一跳，一闪躲到沙发后面，心里那个气：回自己家居然跟做贼一样，他是造了什么孽？

杨凡一惊回身，他的眼镜片在月光下反映着丝丝缕缕的光，看不清是月色还是泪光。

虚掩的门被推开，一人走进来，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夹克，背对着楼道灯光，看不真切相貌。

杨凡低声喝问：“你是谁？”哭得久了，声音有些嘶哑。

那人冷笑：“你希望是谁？肖放已经死透了，回不来了。”

杨凡身体一震，低喝一声：“住口！”

那人按下开关，顿时屋内通明。

肖放悄悄打量，这人有一米八高，身材比他还要魁梧，眉峰高耸、双眼狭长入鬓，显得眼神犀利，透着丝寒意和不可捉磨。

杨凡眼神震惊，下颌微扬，问：“魏辛？”

魏辛是谁？肖放不记得见过他，杨凡认得他吗？不明白杨凡何以如此震惊。

杨凡不同于肖放的英俊硬朗、高大帅气，身材有些单薄，加上总戴着无边眼镜，看上去气质儒雅、斯文有礼，肖放总笑他是文艺女青年眼中的民国文士。

此时，他微仰起面颊，脸上是一派清冷漠然，那神情在肖放眼中，陌生又亲切。

魏辛四下打量房间，最后盯着杨凡说：“不错。既然你拒而不见，我只好到肖放灵前来谈我们之间的合作。”

杨凡冷冷地说：“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可谈，请你出去。”

魏辛阴冷一笑：“你确定要一口回绝我吗？无论警方怎么说，肖放不能就这么平白死了吧？”

杨凡的眼神立时警觉：“你什么意思？”

魏辛盯着他：“你心里清楚。”

杨凡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辛冷笑：“我想干什么，这还用问吗？我没有肖放一夜成名的运气，也没有戛纳影帝的招牌，唯一的优势就是我还活着，可供你利用，或许能成为下一个肖放，你的新搭档。没想到，有一天能与目无下尘的金牌经纪人杨凡先生合作，真是三生有幸。”

杨凡眼中一寒：“你认得我？”

魏辛拿起供案上的苹果在空中抛上抛下，玩世不恭地说：“都说‘所有相遇都是重逢’，我们就算相遇过吧。收到信，你应该对我详尽调查过。怎么，还是没有头绪？我真要怀疑，肖放让你作经纪人，真是失策。”

杨凡不为所动，沉思的眼神像在努力回忆。

魏辛盯着他：“不过，跟我合作，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可以向九泉之下的肖放证明你的确有价值。不然我把一切捅出来，就算肖放死了，我也能让他名誉扫地。”

明明是恐吓，他说来声音不见一丝起伏，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肖放愤慨已极：什么叫让我名誉扫地？我都死了，还能怎么名誉扫地？

他没冲上去，总算顾及现在自己脸不对人，只能在心里给杨凡打气：杨凡好兄弟，给我弄死这姓魏的！我活着他不敢冒头，我死了他就来踩我，还以我的名誉来要挟你，这种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杨凡比他冷静：“你这段话已构成敲诈。你出道十年，也不是无名之辈，还有过三番之内的角色。纵然这无法满足你的野心，总好过锒铛入狱，留下案底，就别想在影视圈儿混了。”

魏辛阴森森地笑：“说我敲诈？好。要不要报警？我替你打110。”举起手机，打开免提，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肖放心下一惊：警察一来，怎么解释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没人信他是肖放，只怕难以脱身。

杨凡的脸如雕塑一般，毫无表情。

电话响了三声，传出接线员声音：“你好，我是……”

杨凡冲口道：“停——”几乎同时，魏辛挂断电话，赌徒一样恶狠狠地盯着杨凡。

杨凡深吸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这几天我在处理肖放的后事，还顾不上其它。如果真想合作，下周我们具体谈。”

魏辛冷笑：“好，你肯谈就好。不过，如果合作，就从送我下楼开始吧。”

杨凡不欲这个不速之徒在肖放的家里多呆一分钟，立刻潇洒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式。魏辛以为他对合作转变了态度，自信地勾起嘴角，坦然地当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