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是周一,三天假期的最后一天,为了多陪陪儿子耕安兴华,许耕墨周五下班就赶去了鹰桥,申屠安临时又遇到急事要出差,没和许耕墨成行。
家里只剩下严素音一人,想想也没什么应酬,大家都祭祖的节日也不好和人家搞什么聚会,于是便去了三清宫,想陪耕安道长呆两天。
“爸妈那你替我去一下呗,上柱香。”耕安道长严琼音提醒正在悠然品着香茗茶的严素音。
“放心,忘不了的,我还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后天我会过去,这两天就让我在你这静一静吧。”和着观里传出的道家乐曲声,严素音随嘴哼了起来。
“安儿和墨墨在家好闹么,怎么还要来这静一静了。”严琼音笑道。
“家里是不闹,公司的事闹心啊,你儿子可是挂着个总经理的名不办一点星罗的事,什么应酬都要我去出面,累也累死我了。”严素音诉苦道。
“李庆之上次来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严琼音重新滤了一杯茶,“他说安儿主导了三部剧的制作,都是收视比较看好的呢。”
“哪是他的功劳啊,都是我儿子提议的,他只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严素音端起茶盅,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姐,这茶不错啊,香,香得醇厚。”
“明前茶,品质当然好了。兄弟道观的道友们自己栽种的,今年气温适宜,长势较好,送了一些给我。”
“让我带点回去。”
“量不多,观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有我和观主有些,你想喝就把这锡壶带去吧,我就这么点。”
“不是我喝,”严素音掀开壶盖,用巴掌扇了扇,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墨墨肠胃不太好,虽然喜欢喝绿茶,却和绿茶不对路,喝下去就闹肚子,这茶汤色比较淡,香气倒是浓郁,我想带过去让他试试,一次泡一点。”
“嗯,是可以试试,这茶我感觉也不错……你回去的时候我再跟观主讨些过来。”
“姐的古琴学得咋样?”
“想听听么?”严琼音有些惋惜地道,“詹老已经开始拍戏了,墨墨也好久没过来指点,进步不大。”
“晚上咱们和一曲,笛子我也带过来了,”严素音有点显摆地道,“墨墨谱了首新曲,笛筝合奏,很有味道的,什么时候我们演奏给你听下。”
“《空山雀语》么?”
“不是,名字叫《烟笼远岫》。”严素音伸出手指醮了醮茶水在石桌上写了出来。
“一看就很有意境的样子,你母子时常一唱一和的,过得倒是惬意,羡慕。”
“那是,安儿看得都眼红,五音不全的他也准备学门乐器呢,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就火烧眉毛地跑了,也不知道到底忙些什么。”
“算你有点良心,有了新知音倒没忘了我这个老知音,出了新曲还能跟我提一提。”
“说到知音我倒想起件有趣的事来。”严素音越发的来劲了。
“说说看。”
“明书琴上次在家时,跟我说的,”严素音深深饮了一口茶,“她离婚后曾在鹰桥街上租了个房子,房东是个稍比她大些的妇女,信基督教的,因为时常向她宣扬教义,两人互加了微信。有次她在明书琴的朋友圈看到我和墨墨合奏的短视频,便一直追着问明书琴吹笛子的是谁。”
“她认识你啊?”严琼音好奇起来。
“不认识,认识我的笛声,”严素音笑道,“明书琴发的朋友圈是《空山雀语》片断,其中正好有我仿鸟叫的那段。也不知到底触动了房东的哪个神经,泪眼婆娑的求明书琴把整个视频转给她,明书琴也只是在我和墨墨合奏时随手拍了一段发朋友圈,实在被她扰得没法,明书琴只好打电话向我求助。”
“后来呢?”严琼音很感兴趣地问。
“自从你出家后,我身边哪里出现过这么狂热的粉丝啊,当然得满足她了。我后来想了想,既然她是听到拟声鸟语那段,导致她情绪激动的会不会是专门表现鸟叫的笛子曲……”
“刘管乐先生的《荫中鸟》?”
“没错,我录了《荫中鸟》让明书琴拷给了她,她高兴得不得了,明书琴说她天天揣着手机看,都快魔怔了。”
“不意外,当年栗淑香老师说过,在竹笛方面你天赋秉异,像你这般笛艺超凡的世上也没几个,一听进去就舍不得出来,要不然连我这个忠实粉丝怎么都对笛子曲目如数家珍呢。”严琼音很漂亮地拍了一记妹妹的马屁。
“后来明书琴跟我说了原委,”严素音吁了口气道,“那个房东的丈夫生前就喜欢吹笛子,她就是因为笛声才跟她丈夫结缘的,在视频中她没想到一个女人也能吹得这么好,几声鸟叫声让她不由得想起丈夫生前的种种,勾起了对丈夫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