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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番外(上)(2/2)

来了!借行医问诊的由头,暗地里偷偷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她!

这便是鄂王憋了半个月,憋出来的大招?真够阴损的,就是不知是个什么毒|性,是先折磨个几日再死,还是吃了就立马奏效?会不会疼?疼多久?能给留个全尸么……

无数问题铺天盖地而来,阮攸宁眉心折起三道深痕,长叹了口气,“你跟我也有些时日了,能否去跟鄂王求个情,要我死可以,但求他能给个痛快点的死法,死后也给留个全貌,别做得太绝,有损阴德。”

他愣了片刻,噗嗤笑出声,“姑娘误会了,王爷当真只是想治好你的眼睛。毕竟……是因他而瞎的,他心里头过应不去,便想着补救……他当真没想取姑娘性命,姑娘你就放心吧。”

阮攸宁不屑地歪了歪嘴。啧啧啧,不愧是鄂王训练出来的人,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想替他遮掩呢!

“行行行,你们家王爷最是个心地善良,胸怀宽广的,不会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阴阳怪气地嘟囔,“也不知是谁说要清君侧的,这会子倒还装起好人了?”

满室沉默,只有更漏滴答的声响。

阮攸宁见他不说话,料定是被自己戳穿了假面,心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这是活该!

她腹诽了几句,胃口因这一打岔,失了个七七八八,索性搁下碗箸,“我乏了,回去补一觉,今儿就这样吧,你也不必过来了。”

他张嘴想说话,阮攸宁却已起身往里屋去,没给他机会。

三日后,鸾鸣宫里还真来了位游方医,自称“怀庭”。年纪一大把,脾气也一大把,有事没事就爱哼哼两句,明里暗里讥笑人。光听他说话那口气,阮攸宁就能想象出他胡子乱飘的欠揍模样。

若不是有那人在旁边斡旋,阮攸宁大概就和他打起来了。

不过好在,问诊的时间并不长,这个怀庭还算有点本事,切了切脉,翻两下她的眼皮,便着手写方子。

阮攸宁竖起耳朵想听,那人却把怀庭拉走了。几日相处下来,他已经摸清楚阮攸宁听力的范围,特特把怀庭拉去一个阮攸宁打死也听不到声音的地方,询问情况。

啧啧啧,看个病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还说不是要下|毒暗害她呢?

她嗤之以鼻,回去床上,摆开“大”字仰躺好,乖乖等着他们动手。

宫里办事效率极高,当晚就照药方子配好药剂送来。办差的小太监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送完药还主动留下来帮滴翠干活,当初苏祉还在世时,也没见他们这般讨好。

对此,阮攸宁只解读成,他们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格外开恩,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还算有点良知。

药有外敷的,也有内用的,还挺齐全,生怕毒不死她似的。阮攸宁捧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嗯,应当能一次毙命。

为了不给鄂王折磨自己的机会,她先让滴翠把药拿去,全煎了再端过来,她好一次死得痛快。

中途又出了岔子,药叫那人劫走了,“我已经跟怀大夫打听过,这药该怎么服送。姑娘姑且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让小厨房预备炉子。”

他说得极是兴奋,阮攸宁只恹恹点头,看来这死前的最后折磨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但没想到,这药入口不涩,像是因着她嗜甜的口味特特调整过的,敷在眼睛上的也清清凉凉,半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疼痛。

她由不得犯疑,现而今连毒|药都做得这般细致么?瞧着还挺像回事,估计到时候,自己被药死了,也没人会相信是鄂王下的狠手,够奸诈!

入口的药还好说,关键是这抹眼睛的,药剂时刻不能断,干了就得马上补齐,还不许沾水。

这可苦坏了阮攸宁,眼睛本就看不见,现下连眼皮子都睁不看,粘粘乎乎一团,再有几日,上下眼皮兴许就黏到一块了!

她几次想让滴翠打水来,帮她洗眼睛,每次都叫那人拦住,絮絮叨叨上大半天。

有一回,阮攸宁终于忍不住,叉腰怒道:“反正我也快死了,就不能让我死得舒心些么!这药实在难受,我想挠痒痒都不行,要这样折磨人么?”

那人又不说话了,阮攸宁一气之下,干脆自己摸黑去寻水盆,结果这几日被他娇养得太好,忘了床与门槛间的步数,一不小心就又要摔倒,仍旧是叫他给接住。

阮攸宁还在气头上,卯足劲推他。这一推倒把她吓一跳,他不是个太监么,怎生的这般强健?她不仅推不动,还被他打横抱起来,送回床上。

直觉告诉她,他好像生气了。

似有若无的药香飘来,带着股迫人的气势,压得阮攸宁的心跳飞快,几乎续不上来气儿,不得不收起利爪,奶猫似的乖乖窝着,不敢乱动。

屋子里脚步声乱响,不一会儿又有帕子拧水的声音。柔软巾布带着些许温热湿意,轻轻在纱布周围揩拭。

“姑娘且再忍几日,过几日就可以拆纱布,洗眼睛了。再用上几味药,驱一驱身体里的余|毒,姑娘就能重见光明了。”他笑意温煦道。

阮攸宁怔了怔,她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最怕别人待她好,尤其是她不喜欢的人,显得她多坏似的。

她禁不住面颊发热,心虚地低下头,低低“哦”了声。

外头秋风正紧,夹杂几点鸟鸣。阮攸宁心弦一颤,猛地抬头。

那人跟着她一道紧张起来,“怎的了?”

“掉下来了。”

“什么?”

阮攸宁一把抓住他的手,仰面哀声道:“有鸟被风从枝头上刮下来了!你快去救它!”

来鸾鸣宫已有些时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跟他求助,他虽一头雾水,还是茫茫点头答应,转身就出了屋子。

阮攸宁抱膝缩在床角,不住探头,帕子在手里绞成麻绳。很快,他便折回屋子,笑着道:“还真给姑娘说中了,确实有个鸟窝叫风给吹了下来。不过姑娘莫担心,它只是脚上受了点伤,养几日就能好。”

他伸手,将小家伙仔细捧到阮攸宁手里。叽叽喳喳,毛茸茸的一团,小爪子踩着她的嫩手,痒梭梭的。

阮攸宁紧绷的心弦骤然松下,仰起一张甜甜的笑靥,欢喜道:“谢谢!”

他仿佛一怔,好半天没说话,许久才轻快地回她一句:“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鸾鸣宫里的树早已叫苏祉全祸害成了玉石假树,已经好久没有鸟来这里做窝了。也不是它们一家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想躲清静,才拣了这里住下。

没伤到,就还能飞。能飞,就至少比她自由。

阮攸宁眼眶酸胀,没一会儿,纱布便起了湿意。

那人登时紧张起来,拆了她的纱布,帮她揩泪,“姑娘莫哭,要是再伤了眼睛,可就前功尽弃了。”

阮攸宁难得听他话,用力吸了吸鼻子,昂首眨巴眼睛,将眼泪都憋回去,想岔开话题,给自己分心。

“你知道这鸟是什么品种吗?黄的、白的、还是黑的?”

她刚说完,就清楚地感觉到,他停在自己眼睑处的手微微一顿。

“我天生不辨颜色,认不出这鸟的种类,让姑娘失望了。”

阮攸宁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哑然失声。

她虽不喜欢这人,但这种揭人伤疤的事,她做不出来。尤其是在她失明后,就更能体会他心底不愿被人触及伤痛的倔强。

但话已出口,只怕他心底已经有了疙瘩,她懊悔不迭,正挠头苦想该怎么挽回,前头先响起一声轻笑,像是在帮她缓解尴尬。

“但我能瞧见姑娘身上的颜色,鸦鬓樱唇,皓腕凝雪,总之……很漂亮。”

阮攸宁眼睫一颤,再次怔愣在了原地。</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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