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觑着她那只白玉耳垂,上头缀着个珍珠耳珰,小小巧巧,精致诱人。他喉咙发涩,忍不住凑去,启唇咬住,轻轻碾了碾。
阮攸宁一个激灵,本能地缩起脖子,耳畔又刮来一阵温热鼻息,撩拨得她脑子嗡嗡。
“小恶人,这下咱们扯平了。”
阮攸宁一下瞪大眼睛。
咬了她两口,还敢说扯平了!
无赖!
她气急败坏,红着脸颊,乱拳捶他胸口。苏砚大笑,只抱着她,越抱越紧,任她捶打。
一通胡乱发泄,早间那股子闷在胸口的郁气疏散许多。
阮攸宁哼了声,再次展臂抱住他,巴掌大的小脸伏在他肩头,盍眸假寐。
苏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帮她调整好姿势,好睡得舒坦些,又抬起手,哄孩子似的轻拍她后背。
阮攸宁本是没什么睡意的,但禁不住他这样安抚,浓睫颤了颤,呼吸渐渐趋于均匀,假寐就成了真寐。
这一觉,竟比昨夜睡得还香,直接睡到了皇城里。
阮攸宁下马车后,人还是懵的,揉着惺忪睡眼,由苏砚牵着先去拜见皇帝。
头先,对于这个闹得他两个儿子大打出手的儿媳妇儿,承熙帝是很不满意的,加之今日初见,她又是迟到,又是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模样,他脸就拉得更长了,恨不得马上寻来个教导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目光一转,落在苏砚脸上,瞧见他看向身侧时,眼底湛开的柔光,承熙帝一下愣住了。
这种打心底溢出来的欢喜,是装不出来的,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头一回见到。欣慰之余,又惭愧不已。爱屋及乌,当下再看那傻唧唧的小丫头,忽然就顺眼许多。
也罢,既然她能叫儿子高兴,那他也就认了吧。
他朝旁使了个眼色,魏如海立马笑吟吟端出赏赐。
苏砚和阮攸宁一道跪下谢恩。起来后,阮攸宁照规矩,随魏如海再去长华宫叩谢皇后,苏砚则留下同承熙帝一道商讨政事。
自他打完那场大胜仗,地位就随之一跃而起,几乎成了朝中的二把手。皇帝一有什么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同他商量。
从前那些轻视怠慢他的官员,现在是又恨又悔。尤其是太子|党,眼红肠子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兔子成精了。
***
长华宫内,谢栖桐已等侯多时。
简单过了一遍礼,她便拉着阮攸宁坐到身边,同她说体己话。二人自上次一番剖白后,就油然升起种早已相识多年的错觉,抛开身份叙话,气氛轻松。
絮絮说了会子话,谢栖桐命人送上自己的封赏,外加一份食盒。
阮攸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谢栖桐讪讪一笑,欲言又止。她便会意,这定是给谢浮生预备的,想让她带为转送,自然接过来,边打哈哈,边把这话圆过去,起身告退。
回去的路上,魏如海歉然同她说,陛下还在同王爷议政,估摸着还得有些时候。
阮攸宁含笑道无妨,自己先往马车那边去,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双手揉捏食盒柄,犹豫再三,还是折了回去,拣了宫道一块旁不起眼的空地站着。
等人的时候,光阴总是漫长得离谱。
阮攸宁数着枝头落花,闭眼打了个哈欠。眼前忽然罩下片黑影,她心头一喜,迫不及待睁眼,却见方延林朝她叉手见礼。
“鄂王妃万福,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特来请王妃过去,喝茶一叙。”
他面上带着习惯性的三分笑,眼里却藏着三尺寒芒。
阮攸宁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瞅见他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带刀侍卫一直朝这偷瞄,顿时就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她愿不愿意的事,只是他苏祉想不想的事。
倘若自己不去,还不知苏祉会做出疯狂的事。她不想连累王爷,他已经够累的了。
她咬了咬牙,“带路吧。”
苏祉就在太液池旁边的小亭子里等她,面朝湖水而立。
亭檐下挂着鸟笼,里头那只头顶鹅黄羽毛的雀儿依旧一动不动,对他爱答不理,连个声都懒得出。
听见脚步声,苏祉转头,看见停在阶下的阮攸宁,眉头微微扬了一扬。
阮攸宁却不想看见他,觉察到他的视线游走在自己脸上,心中一顿恶心,偏头不看他。
这一动,襟口略松,露出一小片凝脂,赫然还有几点紫红。
苏祉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仅知道,几乎还能想象出昨晚他二人交颈而卧的画面。剑眉沉顿下,牵扯皮肌,五官线条登时变得冷硬。
他转着玉扳指,冷笑,“阮姑娘别来无恙?”
阮姑娘?
阮攸宁也跟着笑,朝他盈盈一礼,“给,皇兄,请安。”
然后,她就很愉快地看见苏祉的眉角抽了下。
苏祉深深吸了口气,自上睨着她发顶,黑眸中云海隐涌,良久方才稍稍平静下来。
“无论是鄂王妃,还是太子妃,位子都太小,容不下你。”
他语气轻挑,抄手悠悠踱步而下。
阮攸宁下意识后退,想跑。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两个侍卫,挡住她去路,手摁在刀柄上,警告地注视着她。
不等阮攸宁想出脱身的法子,苏祉先停在了她面前,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含笑。
“你想当皇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