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给她擦泪,擦不干,便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细细吻着。她似乎很受用,顺从地闭上眼睛,睫毛轻擦他脸颊,微痒,痒在心。
他再克制不住,大手穿过她的青丝,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帐上鸳鸯对钩一晃,层层帷幔无声垂落,一片暖香,熏得帐内春意盎然。
苏砚忘了所有在秘戏图上看到的东西,全凭身体本能,品尝她的滋味。
她唇瓣尚留有茶香,四唇缠绕间,这香仿佛更加浓郁了。中衣系带不知不觉松开,茶白衣衫像花儿一般绽开,显出内里雪白,活色生香。
他微微眯起眼,指腹抚过凝脂,薄唇辗转而下,将这层雪渐渐染上娇嫩浅粉,如桃夭的花尖,婉转可怜,遐想无限。
时下恰是早春,夜里还颇有几分倒春寒的意思,暖阁内却酷热塞盛夏。
阮攸宁热出一脑袋汗,缓缓睁开眼,半梦半醒间,只觉眼前人的眉眼甚是熟悉,脑海里渐渐浮显出个模糊轮廓,前世那些屈辱夜晚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她吓得浑身打颤,踢蹬着双腿反抗,泪珠如断弦般簌簌滚落,消失在濡湿的鬓发中,只余眼角一道浅淡泪痕。
“不要,求你了,不要……”
苏砚一愣,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堪堪让自己在此刻停下,伏在她身上冷静了会儿,侧身将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背,低声安慰。
阮攸宁伏在他肩头饮泣,身体无助地颤抖,就像前世无数个夜晚那样。
苏砚轻吻她发顶,语气满是疼惜,“怪我不好,吓着你了。”
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害怕也难免,是他太心急了。
阮攸宁听着他稳健的心跳,慢慢镇静下来,酒虽还未醒透,但她能感觉得到,身边这人,值得她完全信赖。心一定,疲惫感便排山倒海而来,她笑了笑,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
东宫。
殿宇重重,在夜色的倾轧下,更显几分肃穆森然。
苏祉独立在角楼直棂门前,遥望帝京这片漆黑中唯一的灯火煌煌处,眼眸比夜浓,身影被月华无限拖长,像是用利剑在地上剜出的暗影。
方延林远远鹄立在角落,不敢近前,眺望那一动不动的背影,喘气都带着小心。
陛下今早派了人过来,领走了那队亲兵,解除了东宫禁足令,用送了批新人过来,燕瘦环肥,应有尽有,算是对殿下的补偿。
这还不如不补!
这么长时日,为何偏偏选在今日放殿下自由?想来陛下还是希望他能跨过这道坎,去鄂王府喝杯喜酒,兄弟俩就此冰释前嫌。
陛下的确是良苦用心,但在殿下这……只怕会适得其反。
“殿下,夜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方延林终于鼓起勇气,劝了一句。
那人恍若未闻。
夜风卷来,方延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嘴唇隐约发紫,跺两下僵直的脚,又唤了两声,跟哭丧似的。
苏祉还是没反应,甚至都感觉不到冷。肚子里一直拱着团火,又怎么会冷呢?
他的好父皇,一向如此。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他都势必要抢走,事后再补偿一些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货色,被自己所谓的父爱感动得一塌糊涂,却不知,他也只感动了他自己。
果然,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哼,苏砚,等着吧,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红蜡照亮他半边脸,另一半则浸在夜色中,透着种诡谲难辨的况味。
他森然笑了笑,唤方延林下楼,后头却没回应。他蹙眉转身,但见那处角落不知何时已换了个人,还是个女子。螓首低垂,身形纤弱,盈盈立在窗边,有种不胜寒风的楚楚之感。
“奴、奴婢奉太子妃之命,来、来这里伺候殿下。”
她有意提高嗓子,似想隐藏言辞中的紧张。连规矩都没学利索,就敢来伺候他?
苏祉上下随意扫了眼,平平收回视线,“孤不需要。”
那女子咬了咬唇,没动。
苏祉眼底涌起薄怒,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字:“滚。”
她浑身一颤,慌忙跪倒,“殿、殿下就留奴婢在这吧,哪怕就端个茶递个水也成,不然太子妃她、她……”
呜呜咽咽的啜泣随风钻入耳中,苏祉的耐心终于被耗尽,回身悠悠踱步至她面前蹲下,手慢慢抚上她娇嫩的脖子,一点一点发力。
“殿、殿下……”
她死死抓住他的手,企图撬开,却如蚍蜉撼树。眼泪决堤般涌下,她不想死,她才十六岁,女子最好的年华,凭什么要死?她挣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把他望住,开口却不成句。
可偏就在这个时候,脖子上的桎梏突然消失了。
她捂着脖子连连后退,像一只被猎人逼得走投无路的小鹿,绝望又乞求地看着他。
那只手再次伸到眼前,她下意识闭上眼,连睫尖都在颤。可那手却再没掐上她脖子,而是帮她撩开额前松脱的碎发,透着无尽怜惜。
她诧异地睁开眼,但见苏祉凤眼微眯,里头隐约藏笑,粗粝的指腹一遍又一遍摩挲过她的眼梢,长长地“哼”了声,鼻音慵懒,夹杂几分玩味。
“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不知事情为何转变得这么突然,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道:“奴婢名叫,萧潇。”
作者有话要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开车不规范,作者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