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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2/2)

她有意顿了顿,但见阮仪芳抖得越发厉害,冷笑了下,将信掷到她母女面前,“就发现竟是二妹妹私底下与那程俊驰往来,给他做眼线,帮着坑害爹爹!”

孟夫人猛然回头,瞪圆眼睛,错愕地看向阮仪芳。

阮仪芳心虚地不敢抬头,手指死死抠着地砖缝隙,抿唇半句不言。

孟夫人一下就明白了。

女儿从芷园回来后,就一直在夸那程家公子好,她也没当回事。后来那程俊驰又常常来邀女儿出门游玩,她也没当回事。多认识个人,以后就多条路子,更何况是这么个权臣之子,她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

“阿鸾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你妹妹她天生胆小,怎敢做这些?”她干笑几声,试图再挣扎一下。

“弄错了?”阮光霁嗤笑出声,指着地上的包裹道,“那这个又该怎么解释?头先我也想过,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摆了个局试探试探,可结果呢?呵!”

他一辈子在沙场拼杀,想害他的人多如牛毛,可他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自家人从背后捅刀。

他盯着烛火,叹了口气,招来冬荣吩咐道:“去备一辆马车,明日一早,就送她们回泉州。”

阮仪芳霍然抬头,眼睛瞪到最大,连连磕起头来,“求叔叔饶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把我送走,求您了!我就算死,也不能离开帝京!”

阮光霁竖眉瞪她,“怎的?你如今还嫌弃上泉州了?作出这等事,还想着留在帝京?笑话!”

阮仪芳涕泗横流,两手搁在膝前,慢慢攥拳,似下了很大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我怀了程俊驰的孩子!”

一瞬的静默,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瞠目结舌,动弹不得。

“你、你你说什么!”孟夫人惊跳起来,捶着胸口,扑上去要打她,“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今日不打死你!”

丫鬟小厮忙上去拦,几个人合力,方才架开她。

程氏心中虽恶心,但还是劝道:“事情都出了,你再打她有何用?若真闹得一尸两命,你肠子不都得悔青了?”

阮仪芳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膝行至程氏旁边,扯住她裙角求道:“婶婶,您救救我吧。程大人说,只有我帮他做事,他才肯答应让我进门。已经两个月了,再有几日,我这肚子就真遮掩不住了。婶婶您也是程家人,难道就能忍心看着程家血脉就这么白白断送么?”

程氏反问:“依你的意思,我还得为你做下的丑事,腆着脸回娘家求情?”

阮仪芳摸了下肚子,“不是为我,是为程家骨血。这事真要传出去,对阮家也不好,哥哥的声誉倒在其次,要是连累姐姐,那可就糟了!只有让我进了程家大门,才能把这事圆过去。婶婶您大人有大量,就帮我这一回吧!”

程氏胸膛剧烈起伏,望着阮仪芳满眼无辜地跪在地上,绕是她平时鲜少动怒,此刻也磨起了牙。

敢请这人什么都盘算好了,竟敢拿她女儿的名声来威胁她!

她把裙角冷冷从她手中拽回:“我也是程家骨血,阿鸾和羽修亦是程家骨血。我凭什么为了你,去委屈我的儿女?”

话虽这么说,但事情还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办了。

她忖了忖,转头去跟阮光霁商量:“人是一定要送回泉州的。但毕竟肚里头还有一个,路上万一闹出事也不好。不如就先送到庄子里,等孩子顺利生下来,出了月子再一块送回去也不迟。”

阮光霁喉咙里像含了只苍蝇,恨不得现在就把人送走,但终归无法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动手,心里虽有千万个不愿,还是点头应了。

阮仪芳惊恐地摇头不已。

不行!她绝不能回泉州,回去了就永远只能藏在家中,过暗无天日的日子。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她只差一步便能拿到,要她回去?绝对不行!

她奋力甩开两侧仆妇,霍然站起身,狞笑着道:“你们要我死!我也不会叫你们好过!”指着地上的包裹,“你们勾结昭云逆贼,藏匿前朝遗孤和玉玺,这就是证据!只要我还有口气,我就要去告你们,让你们陪我一起死!”

蓦地,她转头看向阮攸宁,五官几近扭曲,“怎的?就只许你在太子和鄂王之间周旋,就不许我进程家,也做个高门夫人?”

案头烛火随她的笑声一道,爆了个烛花,昏黄烛光映出她眼底爆裂的血丝,青丝垂落眼前,将娇面切割出各色情绪,再不见半点平日里的娇弱。

孟夫人茫然望着自己的女儿,竟有些不认识了。心如刀绞,却又欲哭无泪。

阮攸宁漠然看着她发疯,端起茶盏,吹了吹,悠悠呷了口。

“妹妹不如先看看包裹里的东西,再说这话也不迟。”

阮仪芳一震,环顾四面,但见阮光霁和程氏眼中亦是同样的怜悯,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忙俯身去解包裹。

牌位还在,那晚她瞧见的“昭”字也在,但,也只有一个“昭”字。

再去开那木匣,更是空空如也。

她两眼直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玉玺呢?玉玺呢!”

阮攸宁起身行到她面前,冷眸睥睨,“我阮家世代忠君,若真寻回玉玺,又怎会私藏家中,而不送回朝廷?你不过只是瞧见了一个稍贵重的匣子,竟就想到那去了,可见心思不纯。”

“女子怀胎两月,若手段好些,滑了胎也能养好,不影响日后生育。爹爹和阿娘念在亲戚情分上,没忍心这般对你,你若还得寸进尺,不知悔改,哪怕我声誉毁尽,也要将你正法!”

阮仪芳轰然颓坐在地,像个纸灯笼似的,风吹就破,仰面望着阮攸宁。

为何?同样是阮家女儿,凭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是错?而她明明都将皇家搅得乌烟瘴气,却还能逍遥度日,凭什么!

“啊——!”

阮仪芳蜷缩在地,用力摁住自己的头,十指插入发髻中,手背青筋凸迸,好似只有这样,脑袋才不会裂开。

撕心裂肺的哀嚎划破夜空,屋外风雪骤起,先疏后密,一层复一层地覆上心头,透骨之寒,钻心之痛。

都给她等着!

翌日,天还未亮,一辆马车便从阮家侧门出发,在皑皑积雪上划出两道痕,消失在城门尽头。仿佛一颗石子落入大海,毫无水花,也无人在意。

日子照常过,过了腊八,便是新年。大约是家中少了一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过这年。

阮攸宁一整个冬天都闷在被窝里,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滴翠劝过几次,最后也叹息着作罢。

好不容易熬到春日,东风解冻,催开满城满城桃李,也捎带来了一封捷报,让她咕噜一声,蹦下了床。

大邺与夜秦在云南的一战,大获全胜,鄂王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今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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