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羽修心宽,没瞧出有何异样,拍着胸脯得意道:“阿姐你瞧,王爷都说不会有事了,你就别杞人忧天,赶紧回去吧,莫要冻着。”
阮攸宁扭捏了一下,没挪步。
“阿姐,你怎的还不放心?都说没事了,你就回去吧。”
阮羽修开始推她,结果推着推着,自己就被阿渔推走了。
“世子爷,下头好像在点名,迟了可是要挨罚的,我陪您过去一趟吧。”阿渔笑眯眯地勾住他的腰,回头又朝滴翠使了个眼色。滴翠很快明白了,将包裹往阮攸宁怀里一塞,眨眨眼,溜之大吉。
不消多久,这里就是剩下阮攸宁和苏砚二人。
自山庄一别,他们就再没见过面,眼下再见,却又代表着离别,阮攸宁心里空落落,想开心也开心不起来,不自觉叹了口气。
苏砚垂眸,不见那朝思暮想的娇面,唯有一片螓首恹恹垂着。他由不得宽慰道:“此一去,至多半年便可归。你弟弟,我自会替你照拂,不会让他出事,你且放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比任何承诺都能叫她安心。阮攸宁松了口气,担忧才下眉头,又上心头,“那你呢?”
她霍然抬头,一双杏眼清丽丽地把他望住,“你会有事吗?”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手伸进包裹中,掏了半天,摸一团毛茸茸的物什,忐忑又期待地递过去。
苏砚眼波一荡,接过来细看。
是一双极其普通的厚绒护膝,针脚也算不得好,像是熬夜赶工做出来的,叠得整整齐齐,绒布角落各还绣着几个小字。
平安、如意。
“入冬了,听说王爷您受不得寒,我就做了这个。我其实……不大擅长这些,做得不好,王爷莫取笑。”
苏砚的心瞬间柔软得不像样,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
其实,他们此番行军目的是云南,即使入冬也算不得冷,应当用不上。小丫头光惦记他的身子,竟忘了这点。
但他不仅不会笑话她,反而还种想将她拥入怀抱的冲动。
“我能……抱抱你么?”
顶上忽然飘来这么一句话,语气透着卑微,阮攸宁愣了一愣,昂首撞见他眼中,欲望与克制交织。
她一下明白过来,他大概还很在意那晚被自己推开的事,明明是个王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直接开口,她定然不敢拒绝。可他还是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宁可强忍着让自己难受,也不想把痛苦强加于她,这应当就是他与苏祉最大的不同吧。
阮攸宁心头涌起暖暖的甜,很大度地张开双臂,一把熊抱上去,“这样行吗?”
呃,好像……不太行。
苏砚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天才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他是想抱人,而不是像个木头似的被人抱住。
他一小下一小下地,把自己那双被她紧紧箍住的双手抽出来,虚虚环住她不堪一捻的柳腰,见她不反抗,这才慢慢施力,将她完全搂入怀中。
鼻尖擦过她鬓边,便有似有若无的馨香盈来。他喉结微不可见的动了下,在一片灿烂金芒中,静静阖上眸,享受这偷来的片刻温存。
渐渐,号角声转疾,他也该走了。
“有你等,我必定平安。”
腰间力道松下的同时,耳畔响起这么一句话。
阮攸宁慢慢睁开眼,下意识要抬头,额前蓦地擦过一小片湿软,蜻蜓点水般,恍惚只是错觉。
她抬手去摸,苏砚朝她笑了一笑,最后捏了捏她的手,转身远去。疾风吹动旌旗,所有承诺都化在猎猎风声中,却吹不散。
他一定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
阮攸宁吸了吸鼻子,圆睁着眼,目送那挺拔身影,消失在锦灿霞光中,直到大军在远方化作一线,再看不见,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
后边有人唤她名字,她转头,却见阿渔急吼吼地朝她跑来,抹了把额汗,递上一封信。信封上没有落款,但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苏砚的字。
人才走,就给她写信了?
她有些想笑,又迫不及待地拆开看,心窝突突乱跳,好似揣了只兔子在怀。
可等她看完后,所有的笑意便都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脑洞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
那个内侍其实没比苏祉大几岁,跟他妈是纯洁的,跟他也是纯洁的。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只能说前面伏笔已经埋好了,真的是个很“伏”的伏笔,就目前的评论来看,好像还没人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