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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2/2)

阮攸宁没意料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想起方才那池鱼,和别院里被白白浪费掉的鱼羹,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想吃鱼羹。”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捂着嘴看他,双眼似两汪被惊乱的小溪。人家是王爷,没准就跟她客气客气,她怎么还当真了?

可等来的却不是拒绝,而是苏砚眉宇舒展的微笑。

“好。”

这幅光景,也恰好落入藏在月洞门后的南茵眼中。

她的目光在阮攸宁身上定了定,又移到苏砚的微笑脸上,恍惚了会儿,两排浓睫慢慢垂落,仿佛一对静栖花间的蝶翼。

刚到王府那会儿,她一直躲着王爷,怕他瞧见自己,再起意要送走她。这几日好不容易因这只鸟,他似乎打消了主意,肯留下她。原以为只要能留下,就算他对自己无半分绮念,能离得近些,多少也是好的。

可现在……她从未见王爷这样全然放松地对别人笑过。

那个姑娘,大概就是阿渔说的阮家女孩儿吧。能叫王爷喜欢却又不敢触碰的,果然不是凡俗女子,同他站一块,男才女貌,天造地设,自己又算什么呢?

她垂着脑袋,恹恹然往回走,面前挡来一道影,她头也不抬,直接绕开。

谢浮生挑起高低眉,“就这么放弃了?”

南茵不搭理,加快步子自顾自往前走。谢浮生叫了几声,都没见回应,叹口气,丢了手里头的弓箭,掉头跟上。

他方才在跟阮羽修赌箭,府中寻常□□他用不习惯,特地回来取他自己的弓。但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

时令正直十月,北风一日狷狂似一日。

两人行在路上,南茵在前,谢浮生在后,隔开小段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

南茵未曾料到自己会出来这么久,衣裳穿得单薄了些,忽而一阵狂风卷来,她由不得哆嗦了下,抱紧双臂,加快步子,眼前突然横过来一手,指上挂着罩衣。她不与搭理,那人便强行抖开衣衫,罩在她肩上,然后又继续无声陪着她走。

不同于那人的男子气息盈鼻而来,隐约涌动些微青竹香,闻着倒安神。

她一点点拢紧双襟,将脸埋进衣衫内,寒风拂面,她双肩细细打颤,眼泪不绝而下,湿了襟口。

谢浮生轻叹,太高傲的人,都不想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他便什么也没说,只默默陪她走着,哭出来总比憋着好。哭够了,日子还得照常过呀。

日头悄至西山,天边霞光织锦。

阮羽修久久等不来谢浮生,转头又不见阮攸宁和俞婉莹,而本应在受邀之列的阮仪芳,早就推辞说不来,四下张望,竟只有他和阿渔在这偌大的正厅互相干瞪眼,连个可供他打发时间的话本子都没有!

他捧着脑壳,抑郁了。

但好在席面终于准备停当,就设在后院湖边,有鱼有肉有美酒,还架了篝火,正在“滋滋”烤羊腿。

夜空墨蓝,星子璀璨,大家围坐在一块行酒令。

阮羽修是个自来熟,一杯酒下去,就跟谢浮生和梁珩互道起兄弟,非拉着他们找地方拜把子。苏砚摇摇头,随他们去,自己晃着杯盏,独自去往旁边的凉亭赏月。

俞婉莹目光追过去,手肘推了下阮攸宁,“快说说,快说说,你同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攸宁推手撞回去,“什么怎么回事?”

俞婉莹以为她在跟自己装傻充愣,没把她当朋友,当下便有些不爽,但见她双眸干净如洗,就明白了。

“你这傻丫头,平时与人打口舌机锋的时候,伶牙俐齿,怪机灵的,怎遇到这事,反而不开窍了?”

俞婉莹恨铁不成钢似的地戳了下她额角,刻意停了会儿,盯着她的脸上下左右来回逡巡,试图从她神色里揪出一点点旁的情绪。

可惜什么也没有,这丫头就是个木头!

俞婉莹翻了个白眼,“王爷对你有意思啦!”

阮攸宁当时就呛着,脸都咳红了,“你瞎说八道什么!”

“我瞎说?你怎不仔细想想,这桌酒,是为谁摆的?”俞婉莹眨眨眼,聊起八卦就莫名兴奋,“若真是要庆乔迁之喜,那为何放着朝中那么些重臣高官不请,单请咱们几个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

“旁的人不说,就说我。我同王爷真真是一点交情也没有,他请我来做什么?”她搭上阮攸宁的肩,挑眉,“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这真正的座上宾,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头呢!”

她说完,兜头给了阮攸宁一个榧子。

阮攸宁瞪她一眼,适才被酒水呛出的红晕已然腿去,可脸蛋却更红了,认真想了想她的话,结果连脖子都红了。

他费心巴力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请她?这这这也……太傻了吧!

她捏着酒盏,一颗心突突乱撞,自相遇起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断翻涌成浪,拍得她头昏眼花。

照理,她应该生气的,他可是她上辈子的仇人!可不知为何,她竟一点气也提不上来,反而还、还、还有那么一丝丝……得意、窃喜?

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有病。

俞婉莹闲闲地看着她把自己染成大红布,笑着斟了杯酒推过去,朝凉亭使眼色,“与其在这伤脑筋,倒不如痛快一刀,直接寻人家问个清楚。”

阮攸宁下意识就要摇头,俞婉莹捧住她脑袋,同她好说歹说,分析利弊,见她还在犹豫,拍拍她的肩,“不是你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的么?姻缘这东西,能不能如愿全凭运气,若真遇到好的,可千万要争取住。这万一错过,后悔起来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日后你哭都没地方哭。”

她坐起身,举起自己的杯盏,目光落在酒面上,却有些空洞,嘴唇翕动,“别学我……”

“你说什么?”

阮攸宁探头去听,俞婉莹已收拾好情绪,笑吟吟把酒塞她手里,推她往凉亭去,目送她走远,自己方才坐回去,斟了满满一杯酒,一仰而尽,再倒满,再喝,如此不断。粉面泛春,眼神也渐渐变得不清明。

一坛酒已空,她顺手从旁边取了坛新的,正要揭上头的封盖,头顶上突然罩下片阴影,夺走酒坛子。

她诧异抬头,但见梁珩立在面前,盯着她,满面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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