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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晋阳城(3)(1/2)

白束手上还抓着那截木头,指尖却已颤抖,一双眼睛迅速瞪大了:“萧……萧怀剑?”

萧怀剑敛着笑一脸严肃地咳一声,“朕现在可是皇上。”

白束一双眼睛逐渐弯弯笑起来:“怎么,需要我给你行礼吗?”

萧怀剑在人脑袋上兜了一把,“还是这么没大没小,”顺势却将人抱在怀里:“小束,朕好想你。”

白束手里扔下那半截木头,轻轻将人回抱住。

一别四年,临别时还是那人站在乾清宫前为他慷慨陈词,天子作派,君临天下。他当日所做的一切不求有人知道,大楚国蒸蒸日上,众人不需要知道一个躲在暗中操弄权术的人。但就是这个人力排众议为他正名,将他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

原来也不是不在乎。

那一刻所有委屈、不甘、怨念都像开了闸门一般宣泄而出,暴露在天光下,慢慢蒸发殆尽,他以为的那些不在乎,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不敢奢望。

那一刻总算活回了自己,他姓伯颜,却是大楚缔结北狄的靖和长公主的儿子,他干的那些事有人知道,有人记得。

再不是那个幽禁在澍兰苑里无人知晓无人问津的白束。正大光明地以伯颜束的身份活过一回,此生无憾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慢慢松开,白束眉眼弯弯看着身前的人:“怎么,微服私访来了?”

“朕还想问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当日一走就一点消息都没了,朕后来派出去寻你们的影卫皆被宁将军挡了回来,朕还当是宁将军怪朕让你受了无妄之灾,不愿意再让朕知道你们的踪迹。”

宁琅跟在萧怀剑身后笑了笑,拱手回道:“草民不敢。”

但他当时确实是愤怒之下才将人都赶了回去,当时白束吊着一口气,又加上犯了旧疾,怕那些大臣们反悔还得不停地赶路,白束受不了颠簸,他便抱着人走,那段时日没有昼夜,无关晨昏,他那副样子生人勿近,黑着一张脸只怕与罗刹没有两样,只想着怀里的人若是没了,那他便在下一瞬把命耗尽了。

后来两人齐齐昏倒了山下,再醒来是在一座庙里,一个老住持带着两个小沙弥下山时将他们捡了回来,休养了两个月才慢慢好转。

临走时宁琅向那住持求教根治白束心疾之法,那老和尚却只摇了摇头,叹道:“有人生而为死,有人因死而生,他的命是别人拿命换来的,由己不由天,阿弥陀佛。”

宁琅皱了皱眉,白束却了然于心,那些时日痛的没了知觉梦里便有一人时常拉着他下棋,与他生的一般无二,却独独少了眼角一颗泪痣,每每最乐意干的事儿就是询问他与师父那些经历,听到最后往往满足地叹一口气,对他一笑,“你好好活着,代我活下去。”

过了弱冠之年后那人再未入梦,他也再未患过心疾。

只是每年寒食必定斋戒一日,将这一年里他与师父的所见所闻述与风中。

白束按下激动的心情笑了笑,“不要在这里站着了,先回庙里,我将药给那些百姓煎了先让他们喝下。”边往回走边问:“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怀剑边走边道:“想必沱河决堤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可知朕派来的那位钦差是谁?”

“谁?”

跟在萧怀剑身后的卫业征爽朗一笑:“嫂夫人,这厢有礼了。”

“是你?”白束一愣,接着便了然笑了,“原来如此。”

“朕想着沱河决堤,派个文臣过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不如直接派个武将过来,还能充当劳力使。”

“结果那沱河陵的知县竟然找了一帮假灾民想瞒天过海,” 卫业征接着道:“若是没见过世面的文臣可能真就被他糊弄了,可咱们毕竟是见过战场的人,知道真正的生灵涂炭是什么样子,当即便被我拆穿了,一封奏章送到宫里,”指指萧怀剑,“他就来了。”

“这些底下的小官以为天高皇帝远,竟真的无法无天,朕给他拨了钱财让他赈灾,他可倒好,直接把灾民一赶了之。我们沿路找真的灾民,这才到了这里。”

“只是这些并不是沱河陵的灾民,”白束淡淡摇了摇头,“不过也与沱河脱不了关系,他们是沱河下游的百姓,饮了沱河水染了痢疾,被当成瘟疫驱赶至此,真的灾民如今有些在晋阳城里,还有一些……路上便没撑过去。”

“岂有此理!”萧怀剑忿然,“朕便以此事为引,好好整治整治这基层官场!”

白束点点头。

“话说回来,我们找到这些百姓原本是想立即把他们送回村中的,结果这些人非说要等两位恩人,问及他们恩人出处,他们只道一个叫三郎,朕当时还想留下两个侍卫知会一声也便算了,直到一个小姑娘告诉朕还有一个叫苏九允。”萧怀剑一笑,“九允,朕一听便愣了,还记得当年的一句‘比及登庸纳揆日,九允天下一允卿’,这九允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白束看着萧怀剑笑了笑,当年在宫里所经历的事还恍如隔日,人却早已不再是当日那莽撞少年,几分岁月在人身上积淀下来,已经有了出具棱角的帝王气魄。

恰在此时那个小姑娘从庙里出来,清脆喊了一声“小九哥哥”,直冲着白束过来。

白束低下头在人头上抚了抚,柔和一笑,从怀里掏了一串冰糖葫芦出来。

小姑娘满心欢喜地接过来。

“会煎药吗?”白束问。

小姑娘点点头。

白束把药交到小姑娘手上,“把药煎了,让爷爷奶奶和大伙喝下就没事了。”

小姑娘再点点头,拎着药挑着串艳红糖葫芦跑远了。

白束笑着回过头来看着萧怀剑,“我们如今没有籍贯,你又一封诏书把师父给写死了,我们只得化个名字出来方便与人交际。”

“当初昭告天下宁将军已死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也便没有人再会找你们麻烦。宁将军反正也醉卧温柔乡,无心理朝政了,给一个以身殉国的名头,准陪葬皇陵,享世人香火供奉,将军府如今已换了长平公府,享世代袭爵。”

“多谢皇上,”宁琅拱手谢恩,不由苦笑,“不过我已断了宁家的香火,只怕这爵也无人能袭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萧怀剑一笑,“宁老将军几年前收养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其中有一个根基不错,宁老将军便认了那孩子当孙子,如今已送入宫中当了禁军,若是将来真有出息,朕便准他袭了你的爵,也算是你宁家的后人了。”

“老爷子他……身子还好吗?”宁琅问。

他这一世自认问心无愧,却独独欠了宁家一个交待。

“老将军好得很呢,”卫业征接道:“要不是近几年边境安宁,我看宁老将军还有再披挂上阵的打算。如今天天没事干,便张罗着给他的宝贝孙子找个孙媳妇,买通了福禄巷里所有的说书先生,比将军你当年还要热闹,”看了白束一眼,笑道:“只是如今无人捣乱了,全汴京城的待嫁女儿家都想着嫁入公爵府,吓得那孩子都不敢回去了,日日在禁军营里待着,官职升的比谁都快。”

宁琅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白束也跟着笑一笑,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破庙里无处安歇,好在御驾带齐了装备,一张小桌往破庙外一张,竹林为盖,日光零散落下,颇具意境。立马有太监上前手脚麻利地备好了茶,看那个机灵劲颇有当初秦公公的风采。

“秦公公和瑛姑如何了?”白束问。

“父皇驭龙殡天后秦让便请辞京去,算是衣锦还乡了。瑛姑知道你不会再回宫后便也出宫了,在丹青巷里置办了一套宅子,朕答应她你若是回京来,一定第一时间知会她。”

“瑛姑口不能言,她出了宫一个人能过好吗?”

“这你大抵不必操心了,”萧怀剑一笑,“如今她不能言的有人替她言,据说是瑛姑进宫前的老乡,老实巴交的一个铁匠,瑛姑用恩赏盘了间糕点铺子两个人经营,如今孩子都能在铺子里帮衬了。”

“那铺子生意定是火爆,瑛姑做的点心可是御口称赞过的,”白束笑一笑,又接着问:“那伶仃呢?”

“别提了,”萧怀剑叹了口气,“你当初怎么没给骟了,如今宫里的猫都被它祸害遍了,子孙满堂满皇城都是它亲戚,一到开春就领着他那子孙后代到处叫唤,宫里人都唤它九千岁,没人敢招惹。”

“不过伶仃也老了,近几年也不喜动弹了,天天在澍兰苑房顶上趴着晒太阳,好几次下不来了,还是朕差人上去把它抱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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