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聂初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胡景烟的脑门：“我要是等着吃你的饭，估计能饿的就地躺尸。”
胡景烟鼻哼哼：“你知道就好。”
她靠后傍在聂初的的胸膛上蹭了蹭，不知怎么了眼睛变得一片模糊，她眨巴眼，发现落下一颗眼泪。
“怎么又哭鼻子了？”聂初捏过胡景烟的下巴看过来。
“我没哭，我是眼睛进沙子了。”胡景烟嘴硬的不行，又把头转过去。
聂初：“沙子进眼睛鼻子会红？”
胡景烟干脆直接转身抱着他，当她把脸蛋深深埋进他怀里的时候，泪水决堤了。
她上大学之后，跟她交往过约会过的男生，有多少人她连记都记不太清楚，更别说人名这种细节化的东西。她试过与事业非常成功的男人约会，也曾和学弟一起到网吧开黑，可以说是阅男无数。
但是，事业成功的男人，没时间跟她花前月下，没时间跟她在厨房里腻腻歪歪，不管是什么事，永远都是花钱摆平，而且基本不会付出真心，因为他们懂得女人只是事业的附属品，像是她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属性，注定在他们身边待不了太久。
比之她条件差的男人，有的对她望而却步，有的心性不成熟，相处下来太累太累。
她对待这些事情，本身也是想消遣，既然相处太累就没必要继续下去。这样的情况周而复始，蹉跎半生，或许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要定下来。
毕竟没有谁让她有停留下来的念头。
聂初什么话也不说，任由她发泄着，过了好久，怀里的女人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一个疯子，是一个变态，你会不要我吗？”
胡景烟的身影倒影在聂初的眼睛里，整个人都小小的，委屈的，充满了畏惧与担忧。他心疼的把她抱紧，沉吟半响。
“我爷爷当年只是一个穿街过巷卖鸡仔饼的小儿，搭着渡轮来到广州，大字不识，话都说不利索，摸遍全身上下，除了口袋里的饼干碎，就剩几个硬币。”
“那个时候，爷爷吃了半顿没有下顿，一个人在广州的西关日熬夜熬，困了就睡在骑楼底。可是我奶奶呢，她是地主家的千金，每天能坐着沃尔沃去上学，出门可以脚不沾地。”
“后来爷爷的鸡仔饼味道做的好，街头巷尾都在传，就这样被招揽进了我奶奶家，每天给他们家做点心，我爷爷对奶奶一见钟情，我奶奶也偷偷跟他私定终身，找了个日子，两个人就私奔到了粤西的小镇，开了一家夫妻店。”
“我奶奶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为了我爷爷，却甘愿每天在凌晨给他磨馅料，烧柴火给他打下手，从不间断，我爷爷心疼她，省吃俭用加卖血给她买了一辆车，让她冬天出门不用吹冷风。现如今，他们已经相守七十多年了，伉俪情深。”
“到了我父亲的年代，爷爷开的门面已经从一家点心店扩展成了规模不小的饭馆，每天的客人都络绎不绝。父亲也继承了我爷爷的手艺，继承了家业，就是太忙，没时间处对象，我奶奶急的不行，就四处张罗，没用，我父亲一个都看不上。”
“父亲孤家寡人的熬到了二十八九岁，缘分来了，一眼相中当时带着学生来吃饭的老师，也就是我妈。我妈那会儿才二十，活活比我父亲小九岁，刚刚出社会在学校当小学语文老师，整个人都娇滴滴的，跟我父亲说话能脸红半天。”
“可就是这么一个害羞人儿，在当年我父亲的饭馆遭人抢地盘，被人打断腿，锅碗瓢盆碎一地时，她义无反顾的拿起厨房里的菜刀，把来闹事头子的一只耳朵给一刀砍去了，到现在这个人的左耳都是聋的。”
聂家的女人似乎都这样，看着脆生生又娇弱，但是实际却很坚强顽固。
故事落幕。
聂初深深的吸一口气，捏紧胡景烟的肩膀，像是如鲠在喉，迟迟不落下声音来。
“那么，现在我也来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日后我也遇到了大危机，生意失败，债台高筑，无路可走，你会离开我吗？”
胡景烟坚定的摇摇头。
“我不会。”
聂初：“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
胡景烟一下就捂住了嘴巴，呜咽的声音随之而来，她捏捏自己的鼻子，忍住这种感觉，红红的眼眸望着聂初的眼底，稳住声线，说道。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你要是敢反悔，我就用我的头发勒死你。”
聂初浅浅一笑，一手抱住她，另一手，准确的找到了胡景烟的中指，给她套上了一件东西。
“当然，聂夫人。”
“你！”胡景烟诧异的退后一步，右手上被套上了一只戒指，上面那一颗菱形的水蓝色彩钻在闪闪发亮，潋滟的光纹浮动在她的瞳仁上。
“我的天，你你……你干什么！”胡景烟有点语无伦次，刚才还在感动的兴头上，现在忽然一下又受了新的刺激，所以她当场就愣住了，大大的眼睛多多的奇怪。
“我知道这个求婚简陋了些，但是在这之前我想很久了，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我倒是更愿意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接受我，可以看到你现在惊讶又恍惚的表情，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聂初说着单膝跪地，握起了胡景烟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紧张的心跳快冒上了他的嗓子眼，让他想装作冷静的抿抿嘴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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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景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没想到聂初竟然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他是筹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