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水蛇干什么?”胡景烟皱眉问。她除了看动物世界,还真没在什么地方这么直观的见到一条蛇,特别是这条蛇的头还瞪着她看。
好可怕……
“你不是让我煲汤?”聂初反问她。
“啊,你要做蛇汤。”胡景烟怯怯的说。她好像还没有吃过蛇,不过喝过蛇酒,那玩意很上头。
“蛇肉很不错,医书介绍,蛇能祛风湿强筋骨,女人喝了还能养颜。”
胡景烟抿抿唇,瞅见老板嘴角吊着一根烟,满不在乎的对蛇上手了,咔擦咔擦的就把一条水蛇都弄成了一段一段的,然后用菜刀一刮就全扔进了袋子里。
聂初付了钱,就拿过了蛇肉,又去市场买了半只现杀的鸡,在街边的中药店买了一些煲汤的食材。
“就按你说的,回家煲汤,练两手。”聂初说。
到了家,聂初也是手脚利落的进了厨房,开始‘大开杀戒’。黄妈时不时的探头进去瞄瞄,一脸不解,出来的时候跟胡景烟说。
“大少爷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三更半夜煲什么汤啊?”
裴秀琴也说:“是啊,这都几点了。”
胡景烟怀孕前几个月,裴秀琴说什么都要过来住在聂初这儿,照顾胡景烟,怕他儿子一个不小心把儿媳妇给伤着了。
胡景烟打了个哈欠,“他忙着练手为之后的比赛做准备呢。”
“就煲汤啊?”裴秀琴说。胡景烟回答她,“嗯,再做一道牛杂。”
“牛杂?”裴秀琴和聂城夫妻俩是大眼瞪小眼。
做牛杂?这不大好吧?
正好这时,聂初把食材都准备好放下了瓦煲开火。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他。
“怎么就想着要做牛杂?”裴秀琴说。
聂城也搭腔:“是啊,家里应该没人会做这个。”
老爷子是做饼起家的,他是干饭馆的,聂初的话就更是没接触过这一类。
“试试吧,我觉得能行。”聂初说,捏了捏胡景烟昏昏欲睡的脸蛋儿。
“困了就去睡,别等我了。”
胡景烟摇摇头:“就想吃你做的菜。”
黄妈怯怯的的举起了手,“我以前开店做过牛杂。”
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那儿看过去,黄妈咳嗽一声说,“我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后来才卖的早餐。”
聂初笑笑,“别紧张,您要是会做,到时候教教我怎么做那个酱汁。”
“行。”
·
蛇汤的实验,非常成功。汤里头的药材被加入了聂家的独门秘方,更香甜了。
剩下的一道是牛杂。
聂初跟着黄妈有模有样的学了几天。把牛肉,牛肚,牛心,牛肝,牛百叶,牛肠这些主要的食材清洗干净,把八角,陈皮,桂皮,甘草,草果,丁香等等香料都放进材料包里头,跟洗干净的牛杂一起,放入牛骨汤里头煮,炖40分钟左右之后,把牛杂捞上来。
这时,再用另外一个锅,将白萝卜块放下去,放适量的十三香料,姜片,生抽,老抽,料酒加水,水量没过食材,盖上锅盖大火煮沸转小火炖50分钟左右,等萝卜都煮熟了之后捞出来,等到牛杂也差不多可以了,再放进那个煲里面,倒入老卤水,改用小火继续烧一个半小时左右,这时再放入喜欢的食材,面筋豆芽等等。
等煮至牛杂酥而不烂的时候,捞出晾凉,连同面筋萝卜等,把黄妈的独门制成的牛杂酱汁淋上去,立即就可以吃了,飘香四溢。
好吃到爆啊,比起街上那些不正宗的玩意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因而,胡景烟最近失常感慨。就黄妈这样的手艺来聂家做事,那真真是浪费人才。
黄妈笑笑,拿围巾擦手,“人老了,不想那么辛苦,在少爷家做事挺好的,一日三餐劳保工资都有保障。”
胡景烟给黄妈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就因为黄妈这回的大显身手,粤阳楼里从今儿起就正式把牛杂列入了菜谱,做成了主食。
正式比赛的那天,聂家一整个家族都来了,园唐公馆里里外外都是记者和全方位架着的摄像机。
园唐公馆是整个区里头比较富有盛名的一家餐厅,百年历史都有了。这回石清泉把比赛的场地定到了这儿,打定主意是要让媒体借机将此事炒作一番。
胡景烟跟聂初在后台里耳鬓厮磨,被聂吻这娃‘一不小心’撞破了。
“哥,你有完没完。”她翻白眼说。
聂初掐着她的脖子,“什么完蛋玩意都能让你给碰上,去去去。”
聂吻又道:“哥,他们在叫你了。”
聂初推着她的肩膀,跟胡景烟说,“我就先过去了,你怀孕就别出去跟那些人碰,到时候直接在台下看就行。”
胡景烟点头答应。
出了去,一张横木桌子的两边,自然而然的划分出了两种势力。聂家一家子老神在在的占据右边,石清泉这时拖家带口的站在左边贼得意。
聂初与石清泉对视一眼,横木桌子边缘站着园唐公馆的话事人,张老,他看了这二人,说。
“这次比赛,为了公平公正,我特意让人随意在街上挑选了五十名观众做评委,赛制三局两胜制,每人做三道菜,谁得票多,就算谁赢。”
“不过。”张老又继续说。
“为了避免有人提前透露菜式,我决定,你们两位参赛者,只能用我给你们准备的食材做菜,东西我都已经放在了后厨里面,你们自个儿挑。”
话一说完,聂初和石清泉对视一眼,就朝着厨房看去,的确看到有几个穿着厨师服的小伙子扛着东西进去。
石清泉看着聂初说:“小子,怕不是心里没底吧,怎么样?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聂初笑笑,径自进入厨房。石清泉鼻哼一声也跟上他的脚步。第一个框里的都是蔬菜,聂初挑了几个白萝卜就没了。石清泉看他一眼,也弯腰挑了一些鱼腥草。
紧接着,后头的水槽和水箱里,都有许多的鱼虾什么的。石清泉看到那一筐子的鞋,五步做三步的跑过去几手捞起,当个宝似的。
聂初没理他,倒是把一边放着的处理好的蛇给拿了走。
后来两人又各自挑了中意的食材,就回了后厨。
这边的石真真,可是急坏了眼,原本她已经买通了好几十个评委,到时候直接看菜品行事,把票投给石清泉。但是没有想到张老居然弄出这招,直接就让她无计可施了。
因而,她只得亲自过去接触那些被买通的人,告诉他们怎么办,谁知遇上了出来的胡景烟。
“你是参赛家属,不可以跟评委说话,你干什么呢?”胡景烟直接亏开腔了,而且看石真真这种人的性格,真让她安分估计也不太可能,肯定是想搞什么破坏。
石真真一时失言,没想好怎么说,旁边的张老看了过来,她只能是抿抿嘴,退后了。不过她刚刚还抢先说了一句,只要是吃到比较难吃的,就投难吃的那一盘菜。
不是她看不起石清泉,而是聂家的名头就摆在那儿,出阵之人又是少当家聂初,那手艺能差的了?还不如做最坏的打算。
胡景烟跟自家婆婆坐到了一排座位上,紧张的等待着,一个半小时后,就陆陆续续的出来好一些人,手里端着盘子,脚步匆匆的往这头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碟子上的菜都全被盖子盖住了,想看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闻到香气,在勾人。
围观群众们都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芳华。这时,张老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聂初和石清泉。
横木桌上,先被张老揭开的是,两个瓦煲。
原来是他们两人都同时煲了汤。
其中一个蛇煲鸡,一个黑豆煲鱼头。
厨师们已经把一百个碗一一列好,勺汤下去。这个间隙中,石清泉朝石真真使了一个眼色,石真真对他点点头。
不用多说,聂家人都知道聂初做的是哪道菜,聂城感慨,“黑豆煲鱼头,那也是当年咱们聂家的看家把戏,没想到这老贼,还敢当着我的面做这道菜。”
裴秀琴安慰他,“淡定,我就不信我儿子会输给这个老贼,等着瞧好了。”
那边,五十个评委已经纷纷喝完了,有人拿着一个纸箱示意他们投票,如果是头黄球,就代表是支持聂初,如果是红球,就是支持石清泉。
出乎意料的是,唱票结束,石清泉的票数居然远远高出聂初。聂城差点就坐不住要拍凳而起了,最后还是想想这样子不够体面,怎么说也是第一场,这么闹倒是显得他小气了。
于是乎,他便只能是重新坐下来。
第二次比拼也开始了。
一道是避风塘炒蟹,一道是川贝石斛雪梨糖水。
避风塘炒蟹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粤菜,是香港菜,本身就是从香港传到广州的一道菜。而这道菜最为讲究的一点,就是那个蟹,是由生炒到熟,一滴水都不下,爆炒的时候再撒上蒜蓉,姜葱蒜蓉的香味浸透蟹肉,搁几米远都能闻到蒜蓉的那种火辣辣的香气,扒开蟹腿一嗦,那真是快活似神仙。
若论味道,川贝石斛雪梨糖水特定就完败在避风塘炒蟹之下了。食材与做法就奠定了这一碗糖水是清幽的,是不喧闹的。所以,当聂家二老看到第二轮是这么两道菜的时候,惊呆了。
“这哪个才是聂初做的?”裴秀琴站起来一边看一边问。
胡景烟说:“糖水他做的。”
这几日她嗓子不舒服,聂初给她炖过这道糖水来着。
聂城说,“那完了,这要是石清泉做的不是炒蟹,可能还有赢的机会。”
照例,五十个评委都一一品尝了这两道菜,可投票却迟迟没有定论。被石真真收买的那一圈人,都纷纷围在一起讨论个没完。
主要是两道菜都太好吃,糖水刚好解了避风塘炒蟹的油腻。就是按石真真所说,让他们投票被给难吃的一道菜的话,只能是投给糖水了,毕竟味道上,糖水太清,没有炒蟹那么的让人留恋。
刚才他们也是根据这一原则,投票给了比较难喝的鱼头汤,把聂初给刷下去了,这会儿他们也依样画葫芦,都纷纷投票给了糖水,但没想到因此得出的结果居然是---聂初赢了。
连聂城都大吃一惊。
仔细想想,这里头估计有什么猫腻,怎么看似稳赢的第一轮却输了,看似输定的第二轮却赢了?不符合常理。
但是现在也没机会去找出是什么原因了,因为第三轮开始上菜了。
先出来的那道菜,是经典菜品脆皮烧鹅。鹅肉被切成好几些,鹅皮金红如荔枝,一口咬下去皮脆肉酥,丰腴不腻,再点上白糖或者是甜辣酱,人间绝味。
第二道菜,就是聂初练手了半个月的牛杂。乍一看非常不起眼,再一看,也还是非常的不起眼,可是意凑近,那浓郁的味道,能让人的胃瞬间一拧,直接挤出酸水来。
太香了,不用闻光用看的就能感受到香气。
石清泉在旁摘下帽子摸摸头皮,没料到聂初居然做的是牛杂,这么接地气的小吃,倒是有点不符合他这个大少爷的身份了。
评委开吃了,脆皮烧鹅石清泉做了三只,都没能满足这些吃货的嘴巴,而牛杂就更是,直接是遭到疯抢,看起来,是两家势均力敌。
方才,是他们两人各自赢了一局,这最后一局,就直接定输赢了。被石真真收买的那些人,都不由得抓耳挠腮了起来。
刚才他们投票投给了糖水,却让聂初成功的了一票,那么这次呢?投票给谁?
说实话,两道菜相比,那绝壁是牛杂好吃,同样是两道很常见的菜肴,牛杂的味道却做得出神入化,流连忘返。按照投给难吃的原则,那这这一票怎么投都只能是投给烧鹅。
但是,吃一堑长一智,刚才那一轮他们也那么做了,却让石清泉输了,这其中铁定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
大家伙一思索。
这牛杂,肯定不是聂初做的。
人家是粤阳楼的少东家,又是地产大佬,哪能做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估计是吃都没有吃过吧,就别说是做了,而且还是这么好吃,看起来石清泉这样的人才更有可能会做牛杂这东西。
这么一想,又一敲板。
得了,就投票给牛杂了。
石真真的那个气啊,直接就从胸口蹭蹭往上冒啊,就差那么一丁点,要就地吐血身亡。
石清泉也跟接受不了打击似的,抢过那一碗牛杂就往嘴里扒,一双眼睛瞪的贼大,石真真跑过来说:“爸,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媒体都在拍着呢,太丢脸了。”
石清泉听闻,一把将她拉开,冲到了聂城面前,嚷嚷,“你们耍赖,这里面有诈,肯定是你们收买了评委!”
还不等聂城回怼,张老就发话了。
“放肆,当时要比赛的是你,现在要不认的也是你,怎么鬼也是你神也是你,噢,赢了就是你的,输了就是人家的,你咋想的这么好?”
好歹这儿也是园唐公馆的地盘,张老此人在当地也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一说话,石清泉不敢放肆了。倒是石真真,可能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拉着她之前收买的那些人,让他们起哄这件事。
有一些良心未泯的人站出来了,却不是要顺应石真真,而是不忿她这种恶人先告状。
“我承认,我拿了她的钱,在投票的时候耍诈。”
“我也是,我也是。”
“我们也是……”
一个人站出来后,就开始有陆陆续续的人也站了出来。不说菜品单说人品,聂家也比这两父女高出不知道几个层次,再说菜品,这道牛杂和一开始的蛇鸡汤,真是让人回味无穷,食过返寻味。
“好啊,还真是你们两个在背后耍诈。”聂城生气的说,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奇怪。
张老也是生气了,在他的地盘上爆出这事,不是明摆了没面子吗,得了,这些石清泉父女也别想好好从这儿离开了。不过他们二人也不是太蠢,赶紧就朝着后门跑,被几个小伙子拦下了。
“石清泉,你当年偷我聂家菜谱,到今日你自作自受,重新回到了原点,做作孽,不可活,还肖想踩着我们家族上位,要不把你弄的脱层皮,我都压不住我这些年生过的气!”聂城说。
石真真听到了,说:“快点放开我们,要不然有你好看。”
聂城和裴秀琴可没拿她放眼里,但是,却疏忽了石真真的歹毒,她竟然直接耍着一股子的蛮力,横冲直撞的朝着胡景烟过去。胡景烟惊愕不已,聂初一个箭步过去,抬起腿就是一脚。
这个时刻他就没有管能不能打女人了,一脚把石真真给踹到在地,看到她倒了,他的那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吓坏他了,还以为胡景烟会……
他有些后怕的抱紧了胡景烟,立马喊了好几人过来将石真真团团围住。
“把她抓起来,送去警察局,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聂初说。
被带走的时候,石真真都还是非常的不服气。可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真的是又蠢又毒。
闹戏终于是结束了。
聂初陪着胡景烟散步回家,二人踩着月色而归,遇到好吃的店就进去尝尝。
聂初说:“你很有成为胖子的潜质。”
胡景烟:“我要是真成了胖子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我不敢。”聂初一本正经,“我还指着你给我生小猪仔。”
“去你的。”胡景烟笑着打他的头,“那这么说,还有两个猪仔,我就完成任务了?”
聂初忽然一下把她抱起来。
“是啊,小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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