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的第一场官司，在今天。在C市。

“ 蒋律师,这次拜托你了。志意很信任你。”吴志因笑道。

“嗯。广拓这次挺恶劣的，纯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我方已经掌握了对方的证据，虽说志意才刚兴起，但胜算很大，广拓这次占了决对劣势。”蒋念说。

“不过广拓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那个程序员，本说是叫陈唯的吧？？但后来却变成了一个叫江……哎……好像要开庭了。是谁不重要，就算换成那个程序员，也没多大关系。”吴志因又说。

蒋念并没注意听，低头看资料。回了一句：“嗯。”这是他的首场官司，他必须表现好，不能让任何人失望。

可当开庭时，被告席上坐着的那个人，令蒋念差点冲出法庭。被告……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江泯。

蒋念的心在一瞬间跌落谷底，那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就算是在知道高中不和江泯一个学校,心情也没有如现在一般。老天爷仿佛在和他开一个巨大的玩笑，先是笑着摸着他的脸，然后再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毕竟是首战，蒋念压抑着内心的冰凉问旁边的那人:“吴总，为什么是他!？”

吴志因莫名其妙。“被告人啊。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广拓这次让一个程序员顶替了所有的责任。”蒋念也不管不顾自己的专业水平了，“对不起吴总。我恐怕……不能帮你打这场官司了。”

那吴志因倒是不慌不忙，“蒋律师。我了解到，你在你们事务所能力很强，当年在B大也是法律系那个古板的老教授最得意的学生。所以才提前推荐你。虽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在律政界还能不能发展……这个我便不知道了。敢在法庭上离场，就是对你职业最大的不尊敬。”

蒋念闭上眼睛，身体轻抖着，不说话。

“被告席上那位和你有渊源？就算你今天走了，我也会找其他律师指认他。如果你信他，倒不如你亲手来做这件事。证据确凿，广拓找人顶包，说背叛这件事是他做的，那背叛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你还要逃避吗？”

蒋念不敢看江泯，看他的眼睛，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双眼睛。

江泯一直低着头，他不想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感到羞耻，感到愤怒。直到开庭他抬起头，看见了蒋念……他有一瞬间的错愕，蒋念为什么在这里,他为什么坐在原告那边？？？他是谁？

这仿佛对两人的凌迟,一寸寸剥着他们的皮肉。江泯一直盯着蒋念，他多么希望蒋念可以说自己相信他。可惜没有。

对。蒋念没有走出这个法庭。

“根据刑法第217、220条规定。犯本罪,违法所得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或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被告江泯此罪成立。此行为严重影响社会秩序，对他人利益造成了极大危害。”

审判长敲出法槌,“现在闲庭。”

江泯垂手，那手被他握得出现了重痕。真的很难受，哪怕今天的律师不是他该多好。

吴志因蒋念伸手，“蒋律师，恭喜，首战告捷。” 蒋念扯了扯嘴角。但在江泯看来，那笑,是讽刺，是不屑，是不相信。

他到底把他江泯当什么了？他也很介意自己有个“犯法”的朋友吗？

「对，我蒋念，是我把他推入了地狱。我是一个人渣，为了前途做了这样的事」

吴总拍了拍蒋念的肩。

“广拓的水很深。是志意的绊脚石。但这次事件没曾想广拓竟让一个程序员替代。还莫名其妙临时换了一个。”

蒋念怔住:“你说什么？！”

吴志因笑，他似乎会意错了重点。“广拓这步棋，对了，也走错了。”

蒋念的额沁出汗来，“吴志因,你想干什么？”

“借今天之事，托广拓下水。”

“您未免过自信了。我不会做什么的。”

“你一定会的。”说完，吴志因又凑到蒋念耳边说了些什么，蒋念的眉拧成了十字。

“此种小人以才会做的事。你竟然会用来威胁别人！”他咬牙切齿。

“谁会有一颗圣父心呢!”吴志因笑。

C市二监狱。

“江泯,有人找你，和我出去吧。”他麻木地站起身来，嘴角似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哎……你们知道这位是咋进来的啊？”一位狱友问。

“好像是个搞电脑的吧？”另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