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毒物这一麻烦, 但是攻打吴地的难度依然大于攻打宋地, 因为在隐帝多年无子的情况下,吴王是对皇位动过心的, 所以他私下里一直悄悄的屯兵、练兵。
不过朝廷军用毒蜂等毒物,加上迷兽烟作为辅助,去攻打吴地, 攻城的速度倒也不慢。
在吴王没有想到应付毒蜂类毒物以及迷兽烟的办法前,朝廷军凭借这些,频频击败吴地兵将。
吴兵节节溃败, 一退再退。
吴王从这兵败如山倒的局势下,看到了自己兵败被俘的场面,不免悲叹。
他终归是急了, 没再等等。
在刺杀陛下失败后,他便惶惶不安,唯恐太皇太后与陛下已经知道自己参与了谋杀, 害怕她们拿出证据,废他爵位,使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毕竟大秦已经有了一个被废爵位、贬为庶民的亲王。
本以为自己与宋王密谋反叛后, 让宋王先表明自立,然后凭借毒物与野兽守城,使朝廷攻打宋地时,久攻不下。
这样那些对争夺皇位有想法的藩王, 很有可能就会趁机下场, 搅乱天下, 而自己可以浑水摸鱼,从中获利,可谁知到头来只有一个韩王下场。
不等其他藩王下场,宋地就已经被朝廷军攻下,宋王也被俘,押送回都城。
——
吴王站在吴地最后一座城池上,他听着韩王已经投降的消息,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知道是应该对韩王怒其不争,怨他这么早便放弃,投降,还是应该笑自己太过固执,都已经到了南墙前,还不肯回头。
吴王站在因战争变得残破且沾染上血迹的城墙上,他望向都城的方向,入眼的却只有漫天飞雪,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自己身后的那些将士早已经疲惫不堪,没了再战的勇气。
屡战屡败,无论是对吴王,还是吴地的将士来说,打击都太大了,这,这让他们一点一点的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漫天大雪在眼前纷飞,吴王无奈地闭上眼,他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对身边人说:“这到来,都是一场妄想。”
元兴二年春,吴王请降。
于元兴一年冬末开始的三王叛乱,至此落幕。
三王败,其牵扯到的党羽,纷纷下狱。
看着一日之间,空了许多的朝堂,剩下的朝臣皆是沉默,他们不知道是应该为别的派系倒下而欢喜,还是该为已经成长起来的陛下而担忧。
毕竟臣强君弱,君强臣弱。
有些东西已经在改变,若对一切还停留在昨日的认知上,那么很容易就会被踢出局。
为了补充朝员的空缺,一封诏令自太极殿而出。
诏令上说:今年加开殿试,春、秋各一场,武试亦同。
这一场战争,使那些因关系被塞进军中却又没有本领的人,淘汰不少,他们要么是被敌军杀死在战场上,没能回来,要么是因为无能而被撤职,或降职。
太皇太后与秦祁安在去年武试后安插在军中的那些人,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凭借军功升职,有的已经被封为三品武将,领一军将士。
因征伐中出现了不少没有领兵能力的将领,所以太皇太后和秦祁安便趁此下旨,要在军中全面举行大比,同等级中落败者,依情况降职或免职,获胜者,则依情况升职。
对于太皇太后和陛下借此清理军队,朝臣们即使不满,却也一时找不出理由拦着,毕竟凭关系进入军中的那些人,他们在大战时,有不少的人拉了别人后腿,这些事都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朝臣们就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睁着眼说瞎话。
因为朝堂、军中的大变,使朝臣们自顾不暇,所以他们在听到关于隐帝的罪己诏时,也没太大的反应。
毕竟这是成家与陛下之间的争斗,他们何必不识趣,掺和进去。而且对他们大部分人来说,隐帝已经死了,而陛下才是大秦如今的君主,他们若是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招惹陛下,很不值得。
陛下为其父下罪己诏,虽然那些顽固的老臣知道这是陛下扯得幌子,但他们也没说什么,因为隐帝那家伙,实在是做的太不得人心,想当年他们为了这大秦的江山,苦苦劝隐帝,没得到他的悔悟就算了,他不仅折辱他们的忠臣之心,还没少折腾他们这些人的身体。
想想,他们现在都还能感觉到板子落下时,弄得他们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这些身心受过伤害的老臣,他们在看到关于隐帝的罪己诏时,不偷着乐,就已经很顾及自己和隐帝那残破不堪的君臣情了。
除非他们受虐受傻了,现在才会去拦着陛下。
明月殿内,成太妃看着罪己诏上的内容,她整个人气得发抖,那死孩子竟在隐帝的罪己诏中写一些,写一些暗喻她不好的话。
这让全天下人如何看她。
隐帝的罪己诏,三王的伏罪书自都城发告天下,这不仅消除了谣言会给秦祁安带来的不利,还对于威吓藩王起到了一些作用。
在温瑾等人班师回朝的途中,有消息自都城传出。
秦祁珏看着消息上的内容,她竟忍不住“啧”了一声。
什么星象异动,需要天子娶妻方能解决,呐,这可不仅是要娶妻啊,这是三宫六院都要弄满的节奏啊。
这国师也太能扯了吧,可这,就这样朝臣们都还相信,跪求陛下娶妻纳妃。
“这真是荒唐。”一向沉默不语、冷冰冰木头样的成珂在知道这件事后,竟忍不住开口道。
怪不得,怪不得明帝与后十分恩爱,而史书上还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可谁能想到史书上一笔划过的原因,竟是这样的。
当年在看明帝传时,看到别的嫔妃出现后,自己还骂过她大猪蹄子呢,可她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奇葩的理由让明帝在与皇后十分恩爱的情况下,纳了别的妃子。
奇葩的不止这些,当成珂知道选后、定四妃的方法时,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这可比她知道自己也可能出现在大选名单上时,还要让她震惊。
我可去你的吧,选后这么大的事,竟然就是让陛下摇签决定,也太草率了吧。
成珂忍不住抽了抽嘴,这抽签选皇后的方法,亏国师能说出来。
怪不得群臣激昂,跪求陛下娶后纳妃,都不顾她是个还未满十二的孩子。
毕竟这种选法,只要自家有女在名单上,他们的女儿或者是孙女就有机会成为皇后。
其实按虚龄来算,陛下应该算是已经十二岁了,没记错的话,她也快过生日了。
秦祁珏看着那消息上的内容,当得知成家有两女参与大选时,她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惆怅。
摇摇头,努力把杂念摇出,秦祁珏想自己还是应该先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温瑾。
毕竟陛下不仅要娶妻了,还一下子要纳满七十二位。
这世间谁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个夫君。
见秦祁珏安慰自己,温瑾她虽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她说道:“祖父,不一定会同意温家人参加大选的。”
“咔嚓”一声,秦祁珏只觉得自己听到了秦祁安心碎的声音,呐,虽然有七十二位,可却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好惨的说。
秦祁珏想那个初见时那个像个萝卜头的人,此时会不会正趴在锦衾内哭鼻子呢。
秦祁珏在为秦祁安叹息时,温瑾却看向马车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极殿内,温昀等人这几日都小心翼翼的,以免惹到秦祁安,虽然秦祁安不会因为他们惹到她而怎么他们,可总归会得到一个幽怨的眼神,这可比怎么他们还要吓人。
那眼神太过幽怨,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承受了的。
国师虽一直避世不出,但她一出来就会做出些轰天动地的大事来,上一次出来时,她也说星象异动,说只有宣帝徒步爬遍五岳,最后在泰山祈雨,才能避免祸端,否则天下大旱。
宣帝自然是不听,毕竟当时连大旱的影子都没,他要是相信国师徒步爬五岳的话,岂不是看起来很傻。
最后,天下果真大旱,久久不降雨。
眼见这样下去,就快要引起民乱了,宣帝不得不去爬五岳,到泰山祈雨。
谁知,他刚求完雨,便有大雨降至。
那淋成狗的宣帝,他当时只想哭,不能这样欺负人呐,
最后,宣帝不仅爬了山,还要为自己先前不听国师的话,致使天下大旱,下罪己诏。
自那以后,那快要失去作用,隐世不出的国师便再次成为国人眼中的神话。
这国师观面容和上次出现时,竟无太大变化,就是不知她有多大岁了。
国师的容貌多年未变模样,看的那些老臣一手摸着白胡子,一手抹去一把嫉妒泪。
国师经常穿着一身玄色宽衣袍,当她立于风中时,竟给人一种这人要羽化成仙去的想法。
对于国师的话,朝臣们虽觉得比上次的那个还要荒唐,可却催促陛下同意这般做。
因为陛下势以起,这让他们有些心慌,不敢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想在与那些兵强马壮的藩王交好时,努力催着陛下答应这样做,这样以来他们就可以把家中适龄女孩送入宫中,与陛下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