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提笔把军中数得上的将领的名字写了下来,并在下面注出他们所从属的派系。
秦祁安看了一眼, 心道:“没有派系, 不拉党结派的可真少。”
忠君不站队的人何其少, 而这里面对她这个刚上任的陛下心服的又有几个?
待秦祁安将上面与成家有关联的将领数了数,惊叹道:“和成家交好的竟有那么多,那个,成家的人怎么在中高层将领里占了那么多。”
还有一些将领竟和诸王勾搭在一起, 这些将领竟还不算少数。
想想隐帝给她留下的烂摊子, 秦祁安就觉得心累。
秦祁安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太皇太后见她的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 轻笑了一声, 随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像个小老头似的。阿绵你不用太过忧心,要知道事在人为。放心, 有祖母在,会给你一个只属于帝王的军队。”
温雨应和地夸道:“是呀, 只要有太皇太后在, 那可是胜过千军万马。”
秦祁安抓着太皇太后的衣袖道:“有祖母在,朕自不用忧心,只是朕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稳。”
这样的军队, 让她如何去护自己放在自己心间的那几人。
太皇太后又道:“只有永远的利益, 没有永远的盟友。那些和成家、各世家、诸王交好的将领在没有十分十的把握下, 他们也不一定会敢参与到叛逆中。”
“武举即将开启, 待选出可用的人,再插进军中也不晚。毕竟何老丞相还在,现在还没哪个藩王敢以勤王的名头出兵。而且暗使已经找出证据证明秦祁韷和秦祁砳的死和你无关,这样也不用担心魏王凭借此事,翻出什么浪花。”
在秦祁砳和秦祁韷的尸体被送到都城没多久,暗使便将搜寻到的证据送到了长信宫。
这下魏王便没了起事的理由,若是再兴兵,即是出师无名。
可太皇太后的意思,并不打算在魏王出兵前,就把证据扔出去,而是在他真的出兵后,再将证据摆出来。
这样既可以将魏王从藩王中除名,少一个隐患,省的时刻提防着他,也可以看看晋王是不是有什么念头。
早朝含元殿内,今日的朝议本来已经结束了,可大内总管温昌却迟迟没有喊“退朝”。
他不喊,自没人敢离去,只能在原地等着。
按耐不住好奇的朝臣,他们疑惑地微微抬头望向小陛下,本想从小陛下的神情中看出来什么,可却没料到竟和小陛下来个对视,便都匆匆垂下头。
小陛下脸上的神情和往日相比并无异处,她一脸严肃,不可侵犯、轻视的模样。
可今日为什么会迟迟不散朝。
一些心虚的朝臣已经紧张地要发抖了,一遍遍思虑自己做的事是不是百无一漏,会不会让人揪住什么小尾巴。
未几,几个在太极殿侍奉的内侍托着木质的方形大盘子从含元殿殿门进来,那方形的大盘子上被玄色的丝布覆盖。
那几个内侍垂首托着木盘,他们踩着朝臣中央留出来的过道一步一步地向队列的前方走去。
朝臣中那些沉不住气的,便忍不住悄悄地往木盘上扫去,还有些甚至妄想透过玄色丝布看到木盘上面是什么东西。
不欲再看下面人的神情,这样的朝堂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