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久小心翼翼:“属下知罪,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属下也不知是否和太子妃有关,还是要请殿下亲自去看看。”
“何事?”凰夜辰表现得很不耐烦,自从沐卿歌走后,他比往常更加易怒。
“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两个婢女来禀报,说是在寝殿里,发现了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和一封写着殿下亲启的信,奴才们不敢动,便叫属下来请示殿下。”炽久躬身,双手把那封信奉上。
看到那信封上的字体,凰夜辰就如遭雷击,娟秀又不失飘逸,曾经在那些闲适的午后,他负手站在一旁看着沐卿歌誊抄药方,也是这样清丽的笔触。
颤抖的双手打开信封,只有寥寥数语:
“凰夜辰,吾儿诞于六月初八,寅时三刻,早产两月,烦请用心照料,多谢太子殿下多日的关爱照拂,然东宫之内,皇宫之外,风云诡谲,你我多生嫌隙,实属憾事,卿歌志不在此,从今之后,高山流水,永不相逢。”
凰夜辰面色发白,推开炽久,跌跌撞撞地走进寝殿内,看到腊梅和绿枝正手足无措地哄着啼哭的孩子,直接跨步走上前,跑到床榻上把孩子搂在怀里,对着殿内伺候的下人阴冷地说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殿下,小世子他似乎是饿了……”腊梅见孩子哭喊得厉害,不怕死地上前说道。
“出去找个可靠的乳母,都滚出去……”凰夜辰背对着众人,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腊梅也不敢再说话,唯恐自己真的惹怒了太子殿下,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一群人无声地退了出去。
凰夜辰坐在床边,细细抚摸怀中孩子柔嫩的脸蛋,却觉得十分陌生,猜测许是自己没能陪在沐卿歌身边见证这孩子降生的缘故。
从此之后,怀中的孩子可能是他和沐卿歌今生今世最后的关联,凰夜辰把脸贴在孩子的额头上,一滴眼泪陡然滑落,打湿了手中的信。
良久,无声的流泪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后来又演变成嚎啕大哭,守在殿门外的炽久听到之后,把周围的婢女全都驱赶到了更远的地方。
炽久从小就跟在凰夜辰身边,也就只看到过凰夜辰两次落泪,一次是他的亲生母亲先皇后过世时,另一次便是今日。
炽久不知道,还有一次,在地牢里,也是因为沐卿歌。
凰夜辰从正午一直哭到日暮黄昏,东宫上下人人自危,除了炽久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寝殿。
哭到声音嘶哑,怀中的孩子都安静了下来的时候,凰夜辰似乎是终于接受了现实,把孩子紧紧搂在怀中,用破碎的嗓音说道:“孩子,你的母妃……不要我们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凰夜辰以为,沐卿歌生下孩子就和殷敖远走高飞了,不甘心却终究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