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着了没有啊？”

晋宁一从诏狱回来果然就看见张自谦堵在都察院门口，只让出不让进。

寒风吹得他胡子哆嗦，他一看张自谦这样子就心烦，推了推他道：“你先让开，进去再说！”

张自谦不动如山，神色少见的有些焦急道：“你莫不是没找着那臭小子吧？

晋宁懒得看他，朝一旁瞥了瞥只道：“你觉得这儿是适合说话的地儿？”

张自谦一愣，随后让开道来，晋宁跟着一脚跨进去，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呵斥。

“放肆！有你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张自谦回过神来瞪着他，双手叉腰凶神恶煞。

右都御史有心绞痛这是督察院上下皆知的事，受不得惊吓，只是与左都御史共事这么多年来，他就是有狂犬病也早教张自谦给治好了。

晋宁转过身看他，神色严肃，“张大人，咱俩平级平坐你不知……”

张自谦觑他，“自古以来以左为尊，谁大谁小，你心里没数儿？”

晋宁看他，明显是无话可说，他摆了摆手直摇脑袋，随后一言不发朝前走去。

前脚刚迈进正厅，迎面就撞上一人，他看着那件深蓝色的圆领窄袖袍子愣住了神。

虽然这袍子再寻常不过，可是一眼触及那腰上的透犀束带，晋宁就脑门儿发胀，他回头看了眼门外，果然，张自谦早就没了人影儿。

隐在袖中的拳头紧攥住，右都御史大人强忍住怒骂出口的冲动。

妈的，这老匹夫合着是自己应付不了才在大门口等着他来的。

他硬着头皮主动上前，十分无奈的行了一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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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四端着水盆子刚进监牢的时候发现南燕侣已经醒了，手里面正拿着一张纸皮卷成的条子细细端详着，只是余光触及他的身影后，后者面色不动的把纸皮迅速塞进嘴里，然后咽下。

桓四忍不住笑了笑，端着水盆靠近他，“南大人吃什么呢，这么香？”

南燕侣靠在墙上没动，脸色明显还苍白着，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衣露出脖子以下的锁骨和内里绑着的白布。

他上衣被桓四顺手脱光了，皮肤又白的几近透明，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更显萎靡，没了往日那副比谁都能装的样子，单丛外形上看就比较孱弱。

具体弱到什么程度？

桓四觉得当年作为小学鸡的自己应该是能一把推倒他的，而现在？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南燕侣痛不欲生。

而南燕侣本人并不知道桓四心里险恶的想法和脑补，他只是抬头看了眼桓四，眼里的光影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有些零碎，嘴上答非所问：“谢了。”

“谢我干什么？南大人真是客气了。”

桓四在他身前蹲下，用手拧干了盆子里的布巾。

这水盆子是他让李老赖给他拿过来的，在狱里面生活久了，他也认识了一些除白脸儿之外的人，以至于他发现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大多数都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被抓进来的，虽然个个长得凶神恶煞六亲不认的，一开起口来，粗鄙之语更是满天乱飞，但是接触久了倒也没给他太坏的印象。

所以在这儿生活比在家里更让他舒坦一些，至少这里会让他感觉得到热闹。

一想到这里，桓四就忍不住有所感慨，想他作为一个优秀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作为国家的未来，社会的栋梁，平生没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谁知道这么一脚踩进了阴沟里，竟然跑到古代来了一次牢狱体验。

如果，他是说如果，作为一个穿越主角，要是能给他配个系统再加个金手指，这性质就不用说了，牢还做个屁哦，直接登上金銮宝殿做他的真龙天子去！

当然，这些想法也就只是想法，他要是张口在这牢里说出来，恐怕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桓四手里的布巾拧干，南燕侣刚准备伸手去接，桓四却一把躲开了他将布巾贴在了他脸上。

忽如其来的冰凉冻的南燕侣腮帮子一缩，他皱眉没忍住一把挥开了桓四的手，“怎么是冰的？”

这天儿这么冷，在鼻涕都能冻成两条杠的京城里，冬天没炭炉傍身就算了，待在这蛇虫鼠蚁横行霸道的监牢里被冷冰冰的布巾擦脸，南燕侣觉得自己一定会变成面瘫。

谁知桓四看了他一眼，道：“你察觉不出来自己在发热么？”

南燕侣：“……”

他伸手摸了摸，果然，四肢冰冷的几乎麻木，唯有整张脸，摸上去还不错，感觉可以煎蛋。

“我没伺候过人，用冷水降温也不知道对不对，总之我这算是还你为了我受牵连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