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南燕侣就感觉脑袋像是被人当街给瓢了一样，一阵阵痉挛着疼，他皱了皱眉头没忍住伸手去摸，中途被一只手截住。

他愣了愣，被拉回来手，转头过来看见贯尔一脸无奈，“郎君，摸不得。”

“哦哦。”他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收回了手。

还好贯尔即时拦住了他，要不然他摸这一下，下一刻脑袋说不定立刻就被银针穿颅，血溅当场。

心里一阵犯怵，他抬起头看着贯尔，随意问了句，“现在几时了？”

贯尔面无表情，“现在已经辰时了。”

“辰时？”南燕侣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早点儿喊我？”

要死，又迟到了。

本朝明文规定，凡在京官员，无故不到者，例行夺俸一季，笞三十，官阶更上者，酌情可加。

南燕侣倒是不在乎俸禄这东西，反正他无父无母更无家眷可养，又饿不死，只是这事儿怕是又要被人拿来做不少文章，然后上朝的时候再参他一本。

本来就已经身处风口浪尖，他只能比任何时候都要小心。

贯尔反而没什么触动的看了他一眼，“老爷事先已经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大人打过招呼了，今天不会挨笞杖。”

南燕侣的心突然得到了一丝安慰。

不过贯尔又道：“留着下次一起用上。”

南燕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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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那小儿闹这么大，陛下都过问了，咱要如何交代？”

议事厅里，几位大人早早便齐聚在此，正中堂的两位御史大人一左一右，他们二位在朝中历来素有威望，平素为人行事更是刚直不阿。

左都御史张自谦是当今陛下皇姑母的亲儿子，跟老齐君更是亲上加亲的表兄弟，他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有些不赞同，“这事儿三司堂还未会审呢，陛下过问你如实交代不就得了。”

右都御史晋宁是寒门出身，在这靠着关系乌烟瘴气的官场里是凭着真才实学一步步爬上来的，如今四十七岁就做了个从一品的大员，已然是所有人遥不可及的梦。

所以对于南燕侣这种倚仗着有个做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干爷爷很是不齿。

闻言发出一声冷嗤：“张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给忘了，这若是无三司堂会审的酌议，这些个死囚是怎么被推上刑场的？”

“哦？”张自谦看他，“审批的供词呢？谁签的，怎么还没到我手里过目一回呢？”

晋宁看着他冷笑，意味深长。

张自谦突然反应过来，气的直喘，一掌拍上桌子大喝道：“你个乌龟王八蛋，以为这都察院是你开的怎么？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左史放在眼里了？”

晋宁还是笑，“怎么，狗急跳墙了？这么些年你张大人管过些什么？老老实实拿着你的薪俸回家颐养你的天年去，这儿就由我替你费心了。”

张自谦，“你……混账！”

底下有官员忍不住起身安抚，“大人，您千万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咱们这都察院本就是两史共事，内里不和气可莫要让那刑部和大理寺看了笑话去。”

一有人出声，底下一片附和点头。

张自谦顺了几口气也懒得多说，拎着袖子就准备迈出门槛。

晋宁坐在原地未动，忽然瞪直了眼，“你干什么去？”

张自谦也不看他，手扶着门得意道：“老夫上宫里去，看看咱的亲陛下……”

他话音未落，晋宁直接站起来吼了一嗓子，“站住！姓张的，你他娘的能耐了，居然还敢告御状？”

张自谦，“怎的，老匹夫，你难不成害怕了？”

就在两位御史大人吵的不可开交之际，门外的侍从忽然跑进来禀报道：“禀二位大人，南，南大人他来了。”

晋宁闻言一瞪眼，“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张自谦见他要出去连忙拽住他，胡子翘的飞起，“你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