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楠所说的超市其实是一个大型的商品市场, 规划齐整价格统一, 一般市民的食物和生活日用品都在这里采购。因为配送服务到位, 裴清时每个星期都会有两次在这里订购商品，送货上门。今天难得苏娇娇一大早晨爬起来便磨着他, 带她一起去采购食品。

然后到了停车场，就用迷药把人迷晕在车里。

不过十分钟，她就在超市门口见到了现在唯一的幸存前女友，肖楠女士。

对方看起来大约25岁上下, 穿着一条丝质的阔腿裤，垂感很好，上半身一件无袖针织衫，头发及肩微卷，看起来跟前面几个女朋友有点单纯好控制的女朋友都有些不同, 十分知性优雅的样子。

她左手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钻戒, 看起来竟然是在这短短几天里面闪婚了的样子。

注意不远处有个女生一直盯着她，肖楠转过头冲着苏娇娇笑了笑，十分温和地说道：“你是裴清时的女朋友？”

苏娇娇点点头，后面赵竹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后居然还跟着温念。

见苏娇娇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赵竹靠近她, 小声解释道：“以前我们一起出门的时候，约好了要是找不到对方就去超市门口买一大包零食等着, 结果没想到碰了碰运气真的等到了。”

相比较锦鲤赵竹, 温念倒是似乎被折磨地不轻的样子, 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发白，看起来像是熬了不少夜的样子，不知道遇到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见对方三个人都认识，肖楠微微讶异了一下，便十分从容地开口说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旁边的咖啡馆吧。”

点了杯卡布奇诺，热气在面前氤氲起来，肖楠才露出了一些有些怀念的表情：“没想到他居然会放你一个人出来找我，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占有欲有点强，出门要两个人一起，也不喜欢我出去工作。”肖楠喝了口咖啡，看了一眼苏娇娇，见她脸色未变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我说这些没有其他的意思，您看我也结婚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没关系。”苏娇娇不自然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的戒指。

跟裴清时为苏杏子预定的那枚戒指款式差不多，不知道是随手选购还是刻意为之。

“我知道，我男朋友他对我很好。”苏娇娇用手指描绘了一下杯子上的花纹，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但是我总觉得她还有一些秘密，所以今天才会邀请你出来。”

“哦？”肖楠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你不能直接问他呢？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

“我无意间了解到，他的几个前女友都去世了，最近我老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总是不小心发生一些意外，但是没有证据，我不好直接和他说这些事情。肖小姐你能理解吧？”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肖楠，对方始终是一副喝咖啡谈心的样子，仿佛对面只是坐着一个经久未见的老朋友而已。收到了前女友去世，她却微微紧张了一下，垂下了眼睛，下意识地抿了一口咖啡，热气氤氲在的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擦了擦嘴上的奶泡，她才恢复了开始从容优雅的样子，用咖啡勺在杯子里不断的搅拌着，说起了从前的往事。

“我跟他认识的时候确实是因为他和前女友在海边旅行的时候对方不小心溺水而亡了，当时警察经过排查完全排除了他的嫌疑，但是还是在警局里面折腾了一夜。然后我被相亲系统分配完的就要去警局接人的时候心里还很排斥，但是阿时确实是个好人。”

她提到阿时，赵竹忽然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动静。她和温念交换了一下眼神，苏娇娇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也不好打断肖楠的话。

“但是阿时确实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不仅在生活中很照顾人，在每次的情感测试中，他的部分也几乎是满分达标。他始终相信真爱就是为了对方付出一切，完全占有对方，爱情才是生活的全部，对爱情有一套非常极端的定义。在最开始让人恐惧，后来感到舒适，最后完全习惯于他的方式。分手了之后我才感觉到，他的谈恋爱方式如果养蛊一样，你很容易习惯他，认可他的爱情观。”

肖楠话讲到一半忽然话题一转，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来：“你们在一起应该没几天吧，是不是已经经历过很多爱情测试了？”

苏娇娇不知道自己经历的算不算多，迟疑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仔细阅读测试的标准，就会发现，测试系统会自动捕捉那些爱情里面却有许多不确定性的情侣，帮助她们挖掘自己的不足。当初我也遇到了许多测试，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后来请别人调查了系统才知道，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会经历非常多的测试，甚至有一部分人会在测试中丧生，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亡率越来越高。并且在测试中，我也遇见了一些“前女友的亡魂”，那个时候我差一点被杀死，恐惧感战胜了所谓的爱情观吧，我就提出了分手。”

她又从包里面抽出了一张表格，上面详细地列了很多前女友的名字，身份背景以及死亡的时间方式，显而易见，大多数人都死于和裴清时交往后不久，并且大多数人都很年轻。

“我感觉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就算是用尽了全力也不能从他所认知的爱里面得到满足。”

“说句实话，分手之后我仍然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又去做了一个详细地调查，得出了一个比较荒谬的猜想。”

她将表格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列举着裴清时本人的资料，姓名被和谐掉，上面有很多标红的地方。

“我们城市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测试的，大概在二三十年还非常混乱。他母亲因为美貌被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法律整改之后，阿时已经出生了。但是他的母亲怨恨他，将他带在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却视他为空气，对他进行长时间的冷暴力。他成年之前也只受过最简单的素质教育，对于爱情的观点一片模糊。

因为条件匹配，他的大多数前女友都是十分年轻稚嫩的女孩子，懵懂地跟他谈恋爱，被他灌输他极端的恋爱观，习惯之后，却无法满足他对爱的需求。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在两个人的热恋期被他分了手，最后在家里面自杀了。然后这些事情一直不断循环往复的发生，他模仿着小时候看见母亲谈恋爱的流程，到了女方最热恋的时期希望谈婚论嫁的时候自己却陷入了一迷茫，最后同对方分手，然后有些人被杀，有些人自杀，最后冤魂逐渐积攒起来，无法对于自己爱的人下手，便只能攻击他的女朋友。”

肖楠叹了一口气。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怎么处理你们俩之间的关系还需要你们自己来判断，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陷得太深。”

这根本就不是她们想不想陷得太深的问题。

苏娇娇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敷衍着回答道：“我会小心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肖楠听出了她语气里面的敷衍，也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将咖啡勺放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我知道的都已经和你们说了，现在我也该去陪我老公买菜做饭了”她拿起车钥匙，看着三个面孔还有点稚嫩的女孩，礼貌性地问了一句：“需要开车带你们一程吗？”

“不用了。”苏娇娇将桌子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塞进了包里，笑着拒绝道：“阿时还在停车场等我呢，我想再跟我朋友坐一会儿。”

她转头冲着赵竹和温念眨了眨眼睛，两个姑娘急忙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这单我请了，祝你们好运哦。”喝了杯咖啡，肖楠仿佛心情变得更好了一点，结了帐，摇曳生姿的便走了出去。

“我们边走边说吧。”苏娇娇看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下子神，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十五分钟，不知道迷药的效果能坚持多久。

按照肖楠的说法，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个不懂事的中央空调引发的血案，感情这回事情也不好说对错，但是任何跟钥匙和门有关的线索就就此终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