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早知道栾乐生一定会选择看,所以几乎是栾乐生话音刚落就走到了他身边,伸手从衣袋掏出一个纸团,那个栾乐生一进屋时,曾在王健手中把玩的纸团。
栾乐生已经做了抉择,他决定介入这个谜题,所以再也没有犹豫,几乎在王健伸手的同时,抢似得一把夺过纸团,迅速展开、浏览、揉成团又塞回了王健的衣袋。
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几乎两秒后,纸团便又回到了王健的口袋,动作快到连王健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两名医护本就很好奇,也想目睹纸团里到底是怎样的线索,不过动作慢了,等他们凑过身来的时候,纸团已经回到王健的口袋。
看完纸条的内容后,栾乐生几乎头也未抬,径自走出了急救室,栾乐生走的很慢,显然他做着思考。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夕阳透过走廊两边房间门顶的窗子,在走廊的墙和地上影出了一块一块的橘红色,整个走廊几乎有点辉煌了。
栾乐生的影子被走廊的光线拉伸成了一条长长的倩影,流连在橘红色间。栾乐生这时的身心,恐怕和这走廊有几分相似。
因为天气冷,走廊没有暖气,住院的伤员这时都回到自己的病房取暖,而医院的医生也都在一个小时前下班了,只剩下值班医生,和一个看门的聋老汉。
走廊里只有栾乐生一人:
明暗斑驳,那是因为心中的疑惑。
形单影孤,那是因为王健的承担。
步履蹒跚,那是因为心里的疲倦。
心绪不宁,那是因为王健的纸团。
原本栾乐生准备着,这纸团里的内容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是事件的线索,是一把钥匙,或是一串稀奇古怪天书一样的密文,总之是自己看不懂的内容。
但是在展开纸团的一刹,栾乐生却发现自己百分之百看懂了里面的内容。
纸团上写着:勿言,即走,两医护有异!
那是用钢笔写的颜体行草,整个医院只有王健能写出这样的字体。
栾乐生能够确定,字条上刚劲有力、笔走龙蛇的颜书行草,百分之百出自王健的手笔,当时他发现了两医护有异样。
王健用了这样的方式警告自己,几乎可以断定王健一定是嗅到了更加危险的信号。
这个既定事实的猜测让栾乐生如坠冰窟,那种寒意不但让她的身体颤抖,更让她的内心颤栗。本来一个奇怪的伤员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可眼下却遇到了比奇怪的伤员更大的危险,那危险正存在于急救室内。
对医生来说死人并不可怕,将死而未死的人更不可怕,活人才让人恐惧,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是恶是善。
所谓不寒而栗,是对已知可怕事情的反应,它会让你听到就害怕。
不寒尚且如此,更何况此时栾乐生早已感到了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