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落捏了捏眉心，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缓缓道来：

“从我被告知你是云启纤纤的那天，我最先怀疑的是你的身份，以为是百里尘为了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与天慧帝同谋，给你安了个假身份，我派人去查，才查出你是凭借皇族红莲印记才认祖归宗的。”

云启落似是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那时，他在刚刚跟我发生关系时，便被告知与我是亲兄妹后，一定很彷徨吧！

“后来呢？”我问。

云启落继续说：“皇族中人都知道，云启国皇子自出生起，左胸口便有火焰印记，却鲜少有人知晓，云启国公主右胸口有红莲印记，就连我母后也不知，所以，她才没有在婪儿出生时为她印上红莲印记，伪造皇室血脉！”

也就是说，云启落身上的火焰印记是在他刚出生时，被先皇后人为烙印的！

我为他倒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他如喝酒一般，将水一饮而尽，继续道：

“我派人调查婪儿的身世，才知道，当年是天慧帝让人强暴了我母后，才有的婪儿！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发妻做出这般灭绝人性的事来？”

他的声音失了平稳，在极力隐忍着，我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所以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按常理推测，会如此对待自己发妻的原因，应该是出于被背叛的报复，是么？”

他闻言看向我，那双迷人的凤眸内暗涌着无比复杂的情绪，他说：“我是有所怀疑，但让我肯定这一点的人是你！”

“我？”

“你出现在我的洞房花烛夜，要求我不要碰穆塔影芸，告诉我，如果……如果我想要……你给我！”

说到此处，他又拿起水壶为自己倒杯水，喝下。

“那时我便确定，你我不是兄妹，而我的生父便是穆塔里都，我的新婚妻子穆塔影芸，才是我的亲生妹妹！”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已经把信息透露给他了，还好，他那么早就知道了，还好，他从来没有罔顾人伦！

我问：“你很恨天慧帝吧？”

云启落手里的瓷杯“咔嚓”一声被捏碎，鲜血顺着碎瓷片蜿蜒而下，我赶紧拿来止血的药粉和棉布为他包扎，他却抽出了被我抓在手里的流着鲜血的手。

任由鲜血肆意的流淌，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愤恨说道：“七岁那年掳走我的刺客，是他派的；护国将军府满门抄斩的旨意，是他下的；赐死我母后的白绫，是他给的；我幽闭紫云殿十年，屡屡遭受迫害，是他默许的；芸儿三岁便被送到脏污不堪的青楼，是他安排的；婪儿远嫁浮图国和亲，更是他故意为之！他明知道浮图国皇帝恨我入骨，在云启国实力远胜浮图国的情况下，竟主动送上公主和亲，我百般请旨阻挠，都没能令他改变心意，让婪儿受那般非人的折磨，你让我如何能不恨！”

说到最后，他受伤的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桌面上，桌子应声碎裂，木屑横飞，有一片飞过我的脸颊，轻轻擦过，滴下血来，我没有去挡，也没有拿手去擦，这点痛和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启落染血的眸子紧锁在我脸上的伤口处，闪烁了下，终是什么也未说，什么也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