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下决定，明明都已经赶快要哭出来的短刀忽然颤悠悠地挤出一个强作镇定的笑容：

“主人，不喜欢退的小老虎么？”

呵呵。

也，不是不喜欢啦。

看到沈缘没出声，五虎退的脸又苍白了几分，身体也紧绷到了微微发抖的地步，但即使如此，短刀依然锲而不舍地恳求：

“主人，能原谅退的老虎么？不管它们做了什么，退都愿意替它们向主人道歉，以后，以后退保证不会再让老虎们随便乱跑了，请，请放开它们吧，好不好？主人？”

“……”本来只是想小小惩戒小老虎们一番的沈缘表情慢慢沉静下来。

她托着脸，看着站在门外眼泪汪汪的短刀，一语不发地皱了好一会儿眉，之后指了指自己屋里的坐垫，示意短刀进屋来讲话。

一直表现得非常胆小，而且容易受惊吓的短刀如遭雷劈一般地僵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才面色惨白，动作僵硬的走进来，按照沈缘的示意，在坐垫上跪坐下来。

“做人呢，要讲道理。”沈缘整理了一下言语，又刻意放轻了声音，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以势压人，不过显然她做得不太成功——

本来站在门外虽然害怕，但至少还有力气道歉的短刀自从进到屋子之后，就完全一副‘只剩下支撑自己不要晕倒的力气’的模样，看起来分外胆小可怜，但沈缘却没有因为他的可怜而心软，反而更加不满地摇了摇头，道：

“虽然你替你的老虎们道了歉，但我一点也不想接受，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五虎退气息奄奄地挤出声音回答。

“因为你一点也不诚恳。”沈缘态度冷酷地指责。

“怎，怎么会？”短刀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审神者，觉得自己分明已经用尽全力在道歉了，难道非要向上一任主人要求的那样，跪下，抱着审神者的腿道歉还称得上诚恳吗？

“你看看你，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被别人看到，一定会说是我太冷酷，太严苛，是我欺负了你吧，但事实上，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沈缘面色平静的说。

也许短刀并不是故意的，但是一方卖弄眼泪，站在被迫接受对方眼泪的那一方，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恼火的事。

“这个世界并不是谁看上更可怜，谁就更无辜，但如果因为你看上去更可怜，而让我平白遭受莫须有的指责，那我不是更可怜吗？”

“是，是这样吗？”五虎退哽咽着，眼泪顺着脸庞飞快地留下来，他拼命擦，却只把自己的脸擦得一片水痕，眼泪却一点也没止住。

就是因为他太爱哭，所以一期一振哥才会最终屈服于前任审神者，所以其他短刀才会那么讨厌他？

如果他那时强忍住不哭，不管怎么被欺负，被疏远，被斥责，都不落泪的话，一期一振哥是不是就不会因为担心他而出事了？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对，对不起，我明白自己的错了，请，请不要看我……”五虎退抽抽噎噎地说，举起双手，努力想遮掩住自己哭到扭起来的脸。

沈缘看着跪地痛哭到不能自已的短刀，从牙根后面艰难的挤出一个声音：

“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