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夫君?我不信你会这么做!”
一直站在旁边的白逸霄开口说道:“那些想要我性命的刺客皆为死士,我不信你能养得起,也不信你的俸禄能雇得起,除非有人指使,或有人贿赂。你现在还执迷不悟,还在包庇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中?”
“难道是因为尊夫人?”白逸霄说,“你放心吧,只要你开口我保证不会累及你家人。”
“夫君,若你真是为了我的病而收受贿赂,那我也是有罪的,我愿意与你共同入狱受刑。”
张诚红着眼,哭着说:“夫人,你千万不要,此事,此事与你无关啊。”
“张大人还是不肯说吗?”白逸霄问。
这时候张诚不是一言不发了,“白大人,你不必问我了,有些事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
白逸霄轻轻一笑,“我还以为张大人对张夫人多么情真意切,没想到连张夫人也劝不了你。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张诚察觉他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白逸霄手下一挥,有侍从搀扶起张夫人,“还请张夫人在外面回避。”
张夫人刚走出去,手下人就带着一个美貌妇人和五六岁的男童走进来,张诚见了之后,瞪大了眼睛指着白逸霄的手发抖:“你......你竟然知道?”
白逸霄两手握在身前,“查案嘛,必须要彻底查清,我知道张夫人每年吃药是笔大开销,可是和你受贿的钱财来比简直是九牛一毛,那这些钱都去哪儿了呢?想不到曾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张大人终究守不住诺言在外面养了外室,孩子都这么大了。”
张诚被戳了痛处,惨叫一声,拍着牢杆说道:“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白逸霄无不讽刺的说:“原来比起张夫人,你还是更看重这对母子啊。”
张诚恶狠狠的瞪着他,“你知道什么,你要是敢让我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我就直接撞死!”
白逸霄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看见一个人走进来。
只见张夫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牢狱里安静一片男童觉得害怕,就呜呜的哭泣起来。
张夫人的眼珠往那对母子看去,见着那娇美的女子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那美妇见了她,眼睛里还有敌意,不过之后又转过弯来,跪下来,对着张夫人磕头,“夫人救救我们母子吧!”她一把扯过正在哭泣的孩子说:“这可是张家唯一的孩子!夫人一定要救救我们母子啊!”
如今张诚入狱,但是张夫人还秦家嫡女,算是一根可以依附的救命稻草了。
可是他们的算盘落空了,乍一看到丈夫养在外面的女人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张夫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张诚大声呼喊她也听不到了,她胸口发闷,只觉天旋地转,呕出一口血来,挥开了白逸霄想要搀扶的手,她眼圈通红,转眼看着张诚,“我不怪你养他们,可是你不该骗我!”
此时此刻她彻底明白了,这二十年来,她都在张诚编制的梦境之中,梦里她是一个多愁体弱的小女子,得到丈夫全部的关爱和柔情。
现在梦碎了,她的大限也将至了,“愿来生再也不要相见,我也不会再拖累你。”
说完,张夫人又呕了一口污血,便直直倒地,白逸霄连忙搀扶,对平泽说道:“立马去叫太医!”
可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张夫人本身就有顽疾,一直靠着汤药续命,如今怒急攻心,肝肠寸断,就算再好的名医也回天乏术。
太医把了把脉,对白逸霄摇了摇头。
张诚抱着牢木嚎啕大哭,可也悔之晚矣。
张夫人是他最爱的人,他因为她奋发图强,也因为他受了别人的威胁。
几年前,张诚跟人应酬,有一天他喝醉了,醒来时床边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他本意是用银钱打发了事,可没成想半个月后,那女子找上门来,说她怀了张诚的孩子。
如果张诚不认,她就去张夫人那里大闹,张诚心知夫人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于是就置了个院子养在外面。张夫人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有了这个孩子就有了香火,张诚觉得这是张夫人亏欠他的,慢慢也心安理得。
而这事不知怎样被何景明知道了,于是他经常送他女人,金银,张诚起初忐忑,可是不知不觉之中他慢慢沉沦。
而回到家里,面对妻子,他心生愧疚,更加殷勤,张夫人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张诚慢慢的就享受起在外快活,在内恩爱的日子。
他常常笑话别人家都是形式上的夫妻,哪里像他们二人少年就相识相恋,还一直恩爱至今。
可现在她死了。那个少年相识,婚后也是恩爱有加的人死了,张诚顿时一片空白,茫然失措中,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一下子往墙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