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现在不行。她与其他人结成固定的联盟,他们将一起分享荣誉或低谷。
她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冒险者吗?
西尔维娅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动不动,呼吸声微不可闻。她不想打扰其他人,虽然这个山洞里,只有潘妮是真正睡着的。
西尔维娅脑子里一边转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边恼怒不知防备他人的潘妮。
这样的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吧?
这样阴暗的想着,西尔维娅轻轻的给潘妮盖好肚子。
阿伯纳端端正正的躺着,身下的草堆散发着自然的清香。陷阱触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清晰,不知道能抓到什么东西。狭小的山洞挤着互相不熟悉的人,他虽然睡不着,但却比躺在之前睡了十年的床更加安心。这样想来也真是讽刺。
伊西多安静的闭着眼,鼻间充斥着与月光森林不一样的风。月光森林的风中,总是带着花香和蜜糖的味道,精灵幼崽们还没有得到漫长时光赋予的从容优雅。每天在丛林中游荡,比最多动的猴子还要调皮。他们像野兽一样,在嬉笑打闹中掌握天赋。他们在森林中长大,在花丛中绽放。然后,终其一生,他们漫长的岁月里,不会走出月光森林一步。
泽农抚摸着手里匕首的利刃,强迫自己控制想要隐藏的本能。这是他拥有自我意识以来,第一次和其他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太近了!他伸手就能碰到西尔维娅的帐篷,阿伯纳离他不到一米。对于习惯隐蔽的泽农来说,这个距离简直致命。刺客应该独来独往,不是因为刺客天生孤僻。而是,永远保持自己的底牌,才能保住刺客的生命。可是,在荆棘鸟学院,不允许任何人独来独往,哪怕是一个玩弄生命的刺客。
德里斯科尔倚着洞口的墙壁,□□插进身侧的土里。他安静的体会着这难得的,没有蚊虫的夜晚。这种药如果带回王城,一定会被贵族们疯狂追捧。他白天狂傲不羁的脸,在夜色中格外沉静。德里斯科尔想着山洞里那个比别人多了一个胆子的女人。居然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眼前,暴露自己的不同。在普通炼药师还在按照药方配药的时候,她不仅有能力创造新药方,还是一个与传统药剂完全不一样的药膏,一个能让普通人使用的药膏。她到底是不知道这份不同的意义,还是自信自己能解决这份不同带来的麻烦?
几千年里,圣光教一直把控着普通人。神官为人们赐福,解除他们的病痛。可是这片大陆上,没有一份可以让普通人缓解病痛的药方。在德里斯科尔眼中,那些用猪眼睛、狗血、新鲜的鸡屁股毛治病的医者,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他们欺骗着普通人相信这些可以治病,病人捂住眼睛,相信这些东西可以救命。
德里斯科尔握着手里的药盒,这瓶碧绿色的药膏,让他六个小时不受到虫子的打扰。无论它有多奇怪,也都证明了它的效用。
德里斯科尔想到了死于发热的管家的小儿子。他有些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只记得是个爱笑的男孩。
德里斯科尔坐立不安,想问问那个装睡的人,她到底能不能研制出像驱虫药膏一样的,普通人能用的药物。
但是他依然安静的坐在洞口守夜,沉稳的像一块磐石。
这片大陆上不应该存在为普通人治病的医师,除非圣光教消失。
德里斯科尔不会评价人类信奉圣光教的行为,是不是愚蠢无知。这与他们有多少金索里无关,与他们读过多少书无关。没有人能对抗死亡带来的恐惧,所以,哪怕是一场骗局,他们也愿意付出所有。
晨光挣破黑夜的牢笼,光辉慢慢笼罩着森林。
西尔维娅摇晃着睡到流口水的潘妮,整理好衣服,眯着眼睛蹲在洞口边刷牙。
一夜未睡并没有给这几个年轻人带来负担。德里斯科尔又恢复了霸道骑士的模样,抢过西尔维娅的牙膏开始研究,“这个是什么?牙膏吗?”
西尔维娅漱口不理他,德里斯科尔也不发脾气,继续说:“你知道贵族用什么做牙膏吗?是最新鲜的老鼠脑。”
“呕”西尔维娅恶心的干呕一声,这个臭小鬼怎么那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