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满在画展做得很好，张云和金戋的鼓励赞扬给了她很大的勇气，让她有信心接触并适应这个社会。只是那5年的医院生活，终究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与人接触时那笨拙的交流技巧以及胆小的模样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但另一方面，金戋也非常清楚，郑满一旦发病，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郑满的父母希望郑满按照他们的规划去生活，比如做一个正常的女生。他们不惜以灵魂为代价与恶魔做交易。但是这对郑满来说，无异于毁了她的人生——尽管五年前已经毁过一次。

金戋不知道其他恶魔会怎样去执行这个任务，但是在她看来，毁了郑满就是完成了郑父郑母的遗愿。

但是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的被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金戋在画展结束后就向郑父郑母提议，由她来帮助郑满完成出院后的适应生活，郑父郑母欣然答应，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郑满的生活。

郑满不看新闻，不接触网络，金和医院被人大爆料的事情她自然不清楚，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现在是夜里11点，金戋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家，而郑满每次都会在客厅留着一盏小夜灯。若是以往，金戋必定不会再去打扰睡觉的郑满，但是今天，她有一件事要和郑满说。

“明晚金和医院有一场慈善晚会，需要几名病人到场，我认为你目前恢复得不错，可以适当参加一些社交活动。你的想法呢？”

郑满睡眼惺忪，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金和医院的晚会？”语气中带着颤颤巍巍的害怕。

“是的。”金戋将她已经准备好的礼服拿出来，“我知道你不喜欢穿裙子，我特地准备了一套小西装，看，怎么样？”

小西装是银灰色的，收腰瘦腿，版型非常挺括，既不过于女气，也不偏于男性化。

一向体贴细心的金戋察觉到了郑满的犹豫与惶恐，温热的手掌抚在郑满的头顶，温言细语：“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并没有完全痊愈。如果连面对金和医院的勇气都没有，你怎样证明你已经完全康复？”

郑满头顶的白发再次出现在金戋的眼前，她轻揉了两下，手指似是无意地将那根白发拨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