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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章(2/2)

“元仲,你怎能在你祖母的宫殿内杀人?”曹叡难掩疲色地走进来,迎面就叫曹彰给堵上,开口就是质问。

“怎么,叔叔觉得我那样杀了卞琳不够,我应该提着人到祖母的灵前杀才对?啊,人虽然死了,尸体还在,也是可以把人提出来的。”曹叡就像故意歪曲曹彰的意思,往反里说。

“去,把卞琳的尸体提出来。”完了不忘吩咐宫人,曹彰气得都快跳起来了,指着曹叡喝道:“放肆,我看你是越发不像样了。”

曹叡讥讽地一笑,回头迎对曹彰,一步一步地走去,全身散发着冷气,叫曹彰不知为何而心颤,竟叫曹叡步步逼得不住后退。

“不像样?究竟是谁不像样?祖母死了,是叫那卞琳的女人给活活气死的,你身为人子该做的是什么?是为祖母报仇!陛下要杀此女你不愿意,我杀了你也不愿意。莫不是,你与卞家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否则怎么会如此袒护一个害死你亲生母亲的人?”

曹叡说话一向都是不留情面的,听听他如此一说的,惊得曹彰一身的冷汗,“你敢诬蔑我?”

“我诬蔑你什么了叔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为祖母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你不说为母报仇也就罢了,偏偏我动手了,你却指责于我,叔父不如跟我说说,这是何故?”曹叡的嘴皮子甩了曹彰十条街都不止,曹彰张舌想说什么来着的。

曹叡直接截了他的话,“而且,连陛下都不说我什么,天下人都不道我做错了,为何就是身为祖母亲儿的叔父你就觉得我错了?你告诉我,我怎么就错了?杀害祖母的人我杀了她替祖母报仇,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质问一出,曹彰正好被曹叡逼到了案前,无路可退,曹植唤了一声元仲。

曹叡往后退了一步,算是给曹植留面子, “叔父自己不做的事,旁人做了你最好也别管。”

曹彰的脸这会儿都已经黑透了,曹叡也转过身,不想再与曹彰纠缠这些事,只高声地道:“来人,将卞家害死祖母的人揪出来。告慰祖母在天之灵。”

这是要把尸体都给押出来的意思,一群人都傻了眼,半天没有作声,曹叡一看他们都不动,大喝一声,一干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将那卞琳的尸身拖出来,放到卞氏的灵柩前。

“祖母,害死你的人孙儿已经手刃,请你在天之灵安息吧。”曹叡捋了袍子跪下,轻声地说着,曹植也跟着跪下,“母亲,叡儿一片孝心,你在天有灵必感欣慰,请你安息吧。”

与卞氏是一拜再拜,曹彰也不由地跪下,跟着也拜下了。

卞氏这个太皇太后一死,曹叡杀了卞琳一事也传了出去,却无人指责曹叡报仇。

而卞家的人在听说曹叡杀了卞琳时也是惊了,想到同先前他们做的事,甚怕曹叡最后找他们算账。

曹叡未免没有这样的打算,但那也是后头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卞氏下葬。

卞氏薨逝,也立刻有人提起曹承兄妹三人,道是不是让他们赶回来。

“太皇太后仁厚,即体恤晚辈,亦知孰轻孰重,承儿三人在外游历,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回来奉灵,在外守孝也是一样。”这些人千万百计想让曹承他们回来的心思曹恒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打算要配合他们。

卞氏都已经死了,曹恒一顶一顶的高帽往卞氏的头上戴,他们哪里能说卞氏不像曹恒说的那样体恤晚辈,话但凡说出去,第一个反应大的人该是曹叡了。

平日里没什么机会见识曹叡的狠辣,但就卞氏一事,曹叡直接提剑就去杀人,叫一群往日只觉得曹叡不正经,不着调的人都心下轻颤。暗暗给曹叡贴上一个不好惹的标签,狠起来这一位压根不是一般人能比。

所以,曹恒既然都不打算把曹承他们召回来,无论他们再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何必又要因此而惹了曹叡这个煞神。

眼看都要过年了,按规矩是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的,曹恒哪怕不顾卞氏的名份,也要给曹叡面子,因而让礼部按最高制的后礼安排卞氏的葬礼,正应了一句,生前荣宠,死后荣哀。

而因着卞氏一事,这一年过得是自然是要冷清许多。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鼓乐之声。

大魏也迎来了永明十六年,开年的第一件事,曹恒即定下巡检使,人选正是张昭。

张昭待听到自己被委以此重任时是震惊的,不由拿眼看向曹恒,曹恒询问道:“怎么,觉得自己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无论张昭心里想什么,曹恒问出这一句话来,张昭也不能顺着答说怕自己无法胜任,“陛下,臣只是有些诧异。”

曹恒道:“你与郭中书令是大魏的第一届状元和榜眼,这么多年来,你二人如何,朕心里有数,你也绝对担得起这个重任。不过巡检使一职非同一般,让你一个人去办是为难了你,朕再给你配一个副使。承之。”

人选是之前曹恒就已经想好的,也是经过政事堂诸位一道议定的,除了诏书没有正式下发,这事也是定好的,不过是等着开年一来,再公布而已。

崔承之被点了名立刻站出来,“臣在。”

“以你为副使,辅助张巡检使为朕查查各州县。”曹恒将这一句丢出来,崔承之自无不应,“臣领命。”

张昭还能说不吗?完全不能,也只能与曹恒作一揖,“臣领命。”

事情便不由张昭说个不字便定下了,只是在回府之后,“陛下选我为巡检使一事,夫人为何从来不与我提起?”

郭涵面对这样的问题抬眼看向张昭,十分的平静,“我是大魏中书令,陛下未下诏书之前,一切皆有变故。而且,身为臣子连一个消息都守不住,我还能当中书令?”

似是在说张昭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张昭同样看着郭涵,就算他们夫妻多年,共同孕育了孩子,但当初他娶郭涵时郭夫人出面与张昭谈好了条件的,郭涵所生的孩子都得姓郭。

这么多年,孩子也多与郭涵亲近,反倒与张昭疏远客气得很,张昭也是个高傲的人,不肯亲近他的人,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女,他也不曾主动靠近。

“你这么多年做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什么应该告诉我,什么不该告诉我。都是朝中重臣,嘴严这一点,于各自有利无害,你我各自心知肚明。”

郭涵继续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毕竟那么多年了,他们之间早该有不言的默契,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她以为而已,张昭并不是?

带着不解地看着张昭,也显得对张昭难以理解了,这样的事,张昭怎么会问出口?

“巡检使一职责任重大。”张昭想要解释一下,这并不是默不默契的问题,而最少他也应该早有心里准备才是。

“陛下对你委以重任,你不高兴?”郭涵反问一句,堵得张昭半天说不上话。

“你这样的聪明人总不会不懂巡检使一职对大魏意味着什么。”郭涵继续地提问,张昭轻声地道:“我自然是明白。”

“所以,你问起这件事有何意义,难道你不希望陛下对你委以重任?”当官求的是什么,总不能说不知道吧,郭涵此言直指中心,就差没说张昭是不是不想当好大魏的官员。

张昭看向郭涵轻轻地叹道:“当官再重要,你我都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再往前一步,要与不要都无所谓。这么多年你我两地分离,孩子们都长大了,往后的日子只有我们了。”

突然的感性,引郭涵露出一抹笑容,“你也说了以后只有我们,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必急。我还有事回一趟府里,你该收拾的让人帮你收拾,想必用不着几日你就要离京了。”

“好。”虽然这一个好字张昭过了许久才吐出来,好在还是说出口了。

郭涵与他微微颔首要走,只是她才转过头,张昭的眼中划过一道狠戾,他总以为自己够狠够绝了,但是郭涵的心更是铁做的,这么多年,他自以为做到了极致,却连一丝的信任都没能从郭涵那里得到,真是失败。

“陛下此计真是妙。”郭涵上了马车准备往郭府去,伺候她多年的侍女不由出口夸赞了曹恒,郭涵愉悦地笑出声来,“确实是妙,这样一来,我们就有空好好地将洛阳摸个清楚了。”

把张昭给放出去,既是想看看张昭会怎么做,同样是想瞧瞧张昭究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这一去,至少也得三年五载才能回来。事情多,想要再做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郭涵幽幽叹一句,侍女连连点头。

大魏的第一任巡检使,代皇帝与朝廷巡检各州县,既是要看各州官吏的功绩,也是要看他们的过罪,张昭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凉州,凉州地处北地,又是各族混杂之地,原以为会很乱,结果却让张昭大失所望,却是后话。

正月一出,卞氏停灵即满七七四十九天,是该下葬,曹叡身为长孙,亲自扶灵为卞氏下葬,卞氏葬入曹操的灵墓,事隔近四十年,卞氏才与曹操团聚,帝陵合上,再也不会打开。

曹恒站在曹操的陵前不知想些什么,只是临返洛阳时,曹恒却突然要往许都去。

曹操的结发妻子丁氏,曹恒嫡亲的祖母正是葬于许都,众人一看曹恒往许都去,全都闭嘴不提,默默自返洛阳,让曹恒自去许都。

上上一辈的事,随着卞氏一去就真是烟消云散了,老那一辈知这些情爱恨情仇的人都已经去得七七八八。

曹恒也是突然想来看看曹盼与诸葛亮,想到去岁到南阳看到的光景,诸葛家,只要保持这样的水准下去,一定有再繁盛起来的一天。

“陛下,听闻陛下前来许都,臣特意在此等候陛下。”曹恒刚到灵前,还没上去祭拜,竟然叫诸葛瑾给堵了,已经满头白发的诸葛瑾看着曹恒的眼睛依然在放光。

曹恒这么多年见都不见诸葛瑾,此时叫他给堵了,曹恒冷淡地问道:“诸葛长史有何急事?”

“陛下,臣是要告发张昭,张昭乃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诸葛瑾急忙将话吐露出来,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曹恒欣喜若狂的样子。

可是,欣喜若狂没有,警惕倒是有,曹恒问道:“你从何得知?”

“司马昭之前曾寻过臣,想让臣与他联手,可臣怎么会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诸葛瑾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表露自己对曹恒的一片忠心,他是不会伤害曹恒的,永远都不会。

曹恒看了诸葛瑾一眼,冷声地道:“此事你不必管,朕自有主张。”

本来一脸高兴的诸葛瑾听到这句话都呆住了,紧接着反问道:“陛下不相信臣?”

“不是。”曹恒很肯定地告诉诸葛瑾,“此事朕既说了让你不必管,你只需听朕的。”

“可是陛下,那是司马家的余孽,如今位高权重,更为陛下亲任巡检使,巡检使之重担交由一个居心叵测之人,陛下就不担心吗?”诸葛瑾满是欢喜地走来,本以为会得到曹恒的肯定,不想却叫曹恒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浇得他透心凉。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都能受曹恒的信任,他对曹恒一片忠心,为什么曹恒从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诸葛长史,记住你的身份。朕是君,你是臣,朕做什么无须向你交代,你只需听朕的,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曹恒哪里会看不出诸葛瑾当了那么多年的长史,一心想要往上爬,都已垂垂老矣却依然没能得到,他心中不平,不愤,他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却叫曹恒浇了一盆冷水,心下自然是不乐意。

但是,这样一个心不平,一心只想成功的人,曹恒能将她所有的计划告诉他?

只怕以诸葛瑾的自作聪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比起诸葛瑾坏她的大事,她宁愿让诸葛瑾随便去想。

“陛下。臣哪里做得不好?”诸葛瑾听着曹恒不带任何温度地斥问,满是茫然地追问曹恒,曹恒一眼看向他,“你与朕说,你哪里做得好了?”

本来不想再重申当年她就已经跟诸葛瑾说过的话,可诸葛瑾这一副曹恒对不住他的样子,瞧着曹恒十分的膈应。

“为人臣者子,尽忠不假,你对朕的忠又有多少是真忠,而不含私心?你想从朕这里得到位极人臣,但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是一个能位极人臣的人?身为一个长史,你做到了长史应该做的了?许都是什么地方?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参你,你心里没数?朕压着这些参你的奏折,让你留任长史之位,你反而觉得朕亏待了你。诸葛子瑜,你以为朕若不是顾着父亲,朕能由着你在朕的面前蹦跶至此?”

至此于,曹恒一点都不介意跟诸葛瑾说一个清楚。

诸葛瑾张大嘴,曹恒拧紧了眉,“可朕念及的情份在你看来却是什么都不是。反而叫你对朕生怨。你以为自己的忠心,你会对朕的好,这天下无人能给?张昭就算是个司马家的人又如何,至少明面上他做的功绩远非你所能比。所以,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对大魏不利,否则这个巡检使朕任命于他,也绝不会对你委以重任。”

不说破诸葛瑾就不死心,曹恒就说个清楚,让诸葛瑾记得牢牢的。

“有些话朕说了半辈子,朕说得都要腻了,你若真有本事,有那气度,朕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朕照样会让你当大魏的重臣。反之,朕不用你,只能是因为你不值得朕用。你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极好的人,却不知在朕看来,你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你想跟父亲比,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跟父亲比的?”

“气度,谋略,远见,心性?还是运筹帷幄,或是收拢民心?”一句一句地质问,曹恒是步步紧逼,诸葛瑾摇头,“不,我没有那么不堪,我没有。”

“你没有吗?你有看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曹恒听着诸葛瑾不愿意承认的样子,质问于他,直问得诸葛瑾泪流满面,“臣没有,臣没有!”

“朕很乏了。你年事已高,也该致仕了,回去之后与朕上呈辞官折子。”曹恒这样开口,诸葛瑾已经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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