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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章(1/2)

“陛下, 左仆射求见。”真是说曹操, 曹操到。曹恒说得好好地, 曹盼又做了噤声的动作,曹恒还没反应过来, 胡本小步走了进来,道是周不疑来了。

曹恒一下子明白了,看向曹盼, 曹盼道:“让左仆射进来。”

周不疑进来,却不仅是周不疑, 还有墨问以及秦无。

曹盼一眼看向胡本,胡本很是无辜,“奴去请左仆射进来的时候恰好墨侍中与秦侍中来了。”

真不是他没有通传。曹盼听了这解释,一挥手, 胡本知情知趣地退下了。

君臣母女, 相互对视一眼。臣与君见礼,曹盼轻声道:“何事?”

都不问有事没事, 君臣多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周不疑道:“是西域。”

西域啊。听到这两个字, 曹恒的耳朵都动了,西域的那些将军, 曹恒是很想收拾的, 只是因为名不正名不顺, 曹恒才没动他们, 按理来说, 现在他们也不应该会动才对。

曹恒正奇怪着,周不疑已经将一份东西给递了上来,“西域有异动,请陛下过目。”

曹盼也不讲那些虚礼,走下来接过拿在手上,细细地看了看,抬头看了周不疑,“元直怎么想查起西域来了?”

周不疑面不改色地道:“殿下之前回来就提过西域诸将皆有异动,臣让人注意了一两年,刚收集送来的证据。”

尚书左仆射,掌管六部,天下兵马皆出兵部,周不疑管起来也无可指谪。

曹恒想的却是,周不疑啊,这个时候送来这份东西,怎么看怎么透着怪异。

眼见曹恒不肯配合,曹盼还有另外一样在意的东西,比如这天下安宁,所以,西域动乱,想必能够让曹盼放不下心的吧。

曹盼笑了笑,“阿无,你怎么说?”

“谁若敢心无陛下,眼中没有大魏,杀。”秦无满身戾气的开口,周不疑不作声地看了曹盼,曹盼摇了摇头,“要杀,也不能我们杀。”

不由我们杀,那让谁来杀?

一群人都一顿,抬头看了曹盼一眼,只见曹盼的目光落在曹恒身上,墨问嘴角抽了抽,“陛下,殿下还有孕在身呢。”

“朕又不是让她现在杀。”曹盼这样接过一句话,墨问……可是,不是现在杀,那要什么时候杀?

“照现在这么看,这些人都打算朕若驾崩,你登基,他们就会动手反魏。按常理来说,朕现在知道了这事,最好的办法是派人去镇住他们,比如阿无。但是朕却不想。”曹盼依着常理那么跟曹恒说,下面的臣子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曹恒道:“母皇并不想这么做。”

曹盼点了点头,“你知道朕想怎么样?”

“杀鸡儆猴。”曹恒幽幽地吐字,曹盼笑出声来,“猜对了,杀鸡儆猴。朕不需要立威,可是你需要。”

既然需要,自然是要去做的,不做怎么能立威?

曹盼朝着周不疑道:“元直,我们需要着急吗?”

周不疑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墨问轻轻地咳了一声,算是提醒着周不疑,让周不疑收敛点。

结果收获周不疑毫不掩饰的一瞪,墨问……

心下却是轻轻一叹,而曹盼在这个时候轻声道:“好了,你们为何而来,朕心里有数,事情都说完了,散了吧。元直随朕出去走走。”

周不疑来此,本就是想跟曹盼单独的说说话,结果曹恒在也就算了,墨问跟秦无也来了,打乱了他全部计划。

“是。”曹盼愿意跟周不疑单独谈谈,周不疑岂有不应的,曹盼走在前头,周不疑跟随而去,墨问瞧着也不管曹恒还在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曹恒一眼扫了过去。

“殿下不肯,元直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墨问幽幽地说,曹恒看着墨问毫不客气地道:“明人不说暗话。”

曹盼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人都比曹恒更了解,既然如此,他们将一切的希望寄于曹恒的身上,这样算什么?

曹恒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一辈子不曾为过曹盼做过什么,到了最后,曹盼只是不想再受苦而已,试问她究竟怎么狠得下心来,用自己困住曹盼,让她每天咳着血,痛着熬着?

墨问道:“难道戴院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从曹盼在夏侯府昏倒那一日开始,她的身体情况再也瞒不住,大魏重臣,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寄希望于戴图,墨问所盼的也仅仅是曹盼能够好好的。

曹盼相较他们而言还很年轻,这样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也不应该就这样离开了。

“戴院首这么多年从未松懈过,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如果能治好母皇,没有人愿意母皇离开。”曹恒不得不重申一句,如果曹盼能够好好的,她难道愿意让曹盼离开她吗?

她可以谁都不上心,曹盼是她的母亲,一心一意疼爱她,将她捧在手心,教她爱她,更是要将这天下给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她最爱最亲的人,她何尝想要当一个孤儿。

“阿图说,没有办法吗?”秦无嘶哑着声询问。

曹恒道:“戴院首说,若是要熬,能想办法帮母皇再拖个几年,拖得越久,母皇受的苦就越多。母皇是不愿意的。缠绵病榻,不能尽情地笑,不能尽情地哭,那还是母皇吗?”

秦无动了动唇,许久才吐字道:“陛下一生肆意,这样的日子,不是陛下该过的。”

墨问一下子看向秦无,秦无眼睛红得如同充血,迎着墨问道:“我们纵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也不能不顾陛下的意愿,陛下,她这一生极其不易,到最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应该阻碍她的选择。”

曹恒点了点头,“是啊,母皇此生吃过太多的苦了,她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只要我告诉她,我能撑起这个天下,母皇就能歇歇了。”

墨问怔怔地看着曹恒与秦无,是啊,他们都只想留住曹盼,不顾曹盼活着要吃多少苦,也不管曹盼有多难受。他们想的是自己,说着大义凛然的话,道是为了大魏的天下。

大魏的天下,曹恒撑不起了吗?撑得起,他们皆提曹恒立为太女,不就是觉得曹恒足以撑起这个天下了?

所以,他们想要留住曹盼,为的仅仅是私心,私心而已。那样绝代风华的帝王,他们不舍她的离去,费尽心思的都只为留下她,留下她而已……

“元直。”

曹恒在说服墨问,曹盼又何尝不是在说服周不疑。

哪怕周不疑早就已经是尚书左仆射了,曹盼却极少称周不疑左仆射的官名,而唤周不疑的字。

周不疑与曹盼作一揖,“陛下,天下并未太平。”

曹盼听着微微地笑了,“是啊,并未太平。谁又敢说,天下真正太平了呢。”

“穷尽你我一生,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够了。余下的一事,阿恒能够做好的,朕并不需要事事解决。”曹盼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周不疑。

周不疑急切地道:“殿下还年轻,陛下。”

“朕知道元直为何如此,可是元直,朕做得够多了。”曹盼是第一次用着这样生硬的语气与周不疑说话,周不疑上前一步,想要捉住曹盼的手,曹盼抬起眼睛看着他,只这样的目光,便让周不疑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周不疑不愿自己失态,转过了头,背对着曹盼,过了许久平息了,这才轻轻地地道:“陛下,臣所求不多。”

曹盼点了点头,“朕知道,元直是朕的知交好友,也是最懂朕的人。”

最懂,便更知道此时此刻的曹盼想的是什么,周不疑只觉得舌头重若千斤,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曹盼。

“朕从不勉强你,从前元直也从不勉强朕,这一次,朕也希望如此。”曹盼这样说着,周不疑昂起头看了曹盼,滴滴泪水落下,曹盼大撼,“元直。”

“臣失礼。”周不疑落着泪,哽咽地吐了一句,却没有拭过脸上划滑的泪。

一滴一滴落下的泪,于曹盼而言,比那泰山还重。

“陛下回去休息吧。臣告退了。”周不疑最终轻轻用手拭过了脸上的泪,朝着曹盼作一揖,依然恪守为臣的本份,缓缓退了出去,曹盼看着他的背影,空中过了许久回荡了一句,“朕还不起。”

有些人付出得心甘情愿,从不曾想过要谁来还。却是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更显沉重,重得曹盼只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多留意,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得他更重。

与周不疑谈完后,曹盼开始安排一系列的事情。

各处的守将,各州的刺使,接二连三的被调回了洛阳,一如当年曹操为曹盼做的诸多安排,如今曹盼也同样在为曹恒做同样的事。

各州刺使,守将皆是曹盼提拔的人,曹恒是名正言顺的太女,曹盼托孤之意,纵叫他们为之惊叹,却也知是无力回天了。

与曹盼叩首拜君,言道必为曹恒守住边防与百姓,绝不给任何人一丝作乱的机会。

曹盼让他们郑重见过曹恒,曹恒呐,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大魏如今的太女了。册封大典,他们虽然没有参礼,亦有贺文,如今正式拜见,在曹盼的引见下,一个个都是恭敬地跪下了。

乾清十二年九月下旬,曹盼于大朝会上昏倒,如此三日不醒,朝臣皆知,曹盼怕是不好了。

到了第四日,曹盼幽幽转醒,彼时,外面落下了洛阳今年的第一场雪。

曹恒的胎早已坐稳,曹盼昏迷不醒的几日,曹恒一边处理国事,一边还要照看曹盼,才不过几日倒是瘦了一圈。

“下雪了。”曹盼听着外面雪落的声音幽幽吐了一句,曹恒靠了过去,连忙要给曹盼倒水,曹盼一看连忙地道:“你别乱动,让他们倒。”

一旁的赤心已经连忙接过倒了水递给曹盼,曹盼连着喝了几杯,见曹恒还站着,吩咐道:“扶你主子坐下。”

吩咐的是赤心,赤心回头毫不犹豫地赶紧扶着曹恒坐下。

曹盼已经半躺着,“我昏迷了几日?”

“今天是第四天。”曹恒目不转睛地盯着曹盼回答。

“躺了三天呐,外面怎么样了?”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曹盼倒是不怎么担心的。

曹恒果然答道:“都安排好了。母皇放心。”

曹盼笑了笑,“天下都要交给你了,我没什么不放心。”

好与不好,曹盼都不会再去想,看着曹恒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曹盼轻声地道:“辛苦你了。我原该再熬一熬的。”

曹恒坚定地道:“母皇熬够了,不必再熬。以后的日子,我能过好。”

她不能为曹盼做什么,宽慰曹盼,似也成了唯一。

“陛下。”说了两句话,戴图急急地上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曹盼摇了摇头道:“药,朕就不喝了。”

“陛下还是喝了吧,喝了不难受。”戴图苦口婆心地劝曹盼,曹恒已经接了过去,“母皇再喝一点吧,喝了没有那么难受。”

真是拿了曹盼当孩子来哄,然则曹盼坚持地道:“不喝了,喝得朕嘴里都没味,吃什么都不香了。”

平娘正好进来,听到曹盼的话连地问道:“陛下想吃什么,我去给陛下做。”

曹盼见到平娘露出了笑容,“就做焖鸭,还有红烧鱼,再弄几个小菜,平娘配就好。”

“陛下先把药喝了,喝了药,平娘给陛下做好吃的。”平娘也拿了曹盼当孩子一样地哄,曹盼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喝了,喝太多了,难受极了。”

这样一句话叫平娘险些落泪,还是记得曹盼是最不喜欢别人哭的,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想喝就不喝了,我去给陛下做好吃的,再给陛下熬个汤哈。”平娘拍板定下了,曹盼点点头笑道:“好,甚好甚好,就依平娘的。”

分外的好说话,平娘见她那灯下映照的脸庞没有半分的血色,散落的长发依稀可见斑斑白发,那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也老了啊!

再也支持不住,平娘捂着嘴走开道:“我去给陛下做好吃的。”

用着现成的借口连忙避开,这才没有当众哭出来。

曹盼朝着曹恒道:“以后,你也要好好孝顺平娘,她伺候了你祖母一辈子,又是看着我们长大,为我们操心了一辈子的人,切不可让人欺负了她。”

“母皇放心。”这一点曹恒自信是能做得好好的。

曹盼与曹恒招了招手,原本坐得有些远的曹恒走了过去,坐在曹盼的床榻,曹盼问道:“孩子动了吗?”

“戴院首说还没到到时候,不会动。”曹恒照着戴图的话回答,曹盼露出一抹笑容,“千个孩子千个样,都不是固定的模子,像你,从前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安静,连懒腰都没伸几个,当初我还为这事跟他急了。”

力证戴图有时候比较不靠谱,戴图也是挺冤的,这件事被曹盼念叨了半辈子,就为说他妇科不过关。

他一个大男人,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万里挑一了,曹盼是鸡蛋里挑骨头。

曹恒道:“这个孩子若能像母皇就好。”

“可别,像我没什么好的。最好,这胎是男孩,于你大益。”曹盼是就事论事。

经由她,再到曹恒,若是下一个大魏的皇帝再是女帝,世族们怕是坐不住了。

事不过三,除非真的再出一个曹盼,否则大魏的第三任皇帝,一定要是男的。

“女科,女官?”曹恒吐了这两样。

“孩子生来本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添了什么颜色,孩子就会变成什么颜色,支持女科女官的不一定就要是女子,端看你怎么教。在你之后,必须要与男帝继位,否则大魏江山有危。女科女官,恐为人连根拔起。”曹盼这样轻轻地告诫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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