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落到玄机的右手腕处，血还在潺潺的向外流着，整个手掌都被染红。

“疼吗？”

玄机意识有些模糊，身子也因为疼痛抖的不成样子，却还是固执的挡在叶白的前面。听到对方的声音，费力的抬起眼睛……

“你说什么？”男子看到玄机动了动嘴，却没听到声音，蹲下身凑近了问。

“求……求你”玄机用尽全力说出来这两个字。

男子得意一笑，用扇子挑起玄机的下巴，很满意玄机的服软，“求我什么？放过你？”

“放过……他。”

他的不计后果，既包括舍弃生命，也包括放下尊严。

怎么都行。为了他，怎么都行。

男子唇边的笑容如三月开放却遭了霜寒的春花，顿时落了个干净。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男子慢慢的起身，居高临下的俾睨着趴在地上如同蝼蚁般的玄机。

讥讽道，“求我，你也配。”

男子打开扇子漫不经心的轻摇着，“看来我今日若想取了叶白的性命，还真得从你的身上踏过去了。”

“本想留你一命，你却如此的不领情。既是如此，送你们去地下做对苦命鸳鸯如何？”

“对了，死之前告诉你我的名字吧。”男子将扇子收于掌心，一字一句，“记住了，我叫夺命。”

杀人夺命的夺命。

他自知不是好人，也懒得当好人。好人的那些条条框框和光明圣洁，不适合他这种从深渊爬出来的人。

我自深渊而来，终归深渊而去。

生死皆为命定，何不随心随性。

夺命看向玄机的目光里带了丝遗憾与不甘，“我们本应该是一起的。”

可惜了。

自古，道不同者不相为谋。

利刃自扇骨里探出，夺命目光一沉，终究还是向玄机刺去。

我的就是我的，如果既是我的也是别人的，那我宁愿毁掉。

一条紫鞭将距玄机咫尺的扇子紧紧的缠住，叶白一手执鞭与夺命对峙，一手把意识模糊的玄机牢牢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都如筛糠的身子，看到玄机手腕和右胸口的伤口，叶白目光一凌，杀意翻涌，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

夺命恍若未觉对方逼人的气势，莞尔一笑，“醒的还真是时候。”

“叶……”玄机呢喃出声，脸色惨白，沁在额上的细汗变成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滑落。感觉到熟悉又喜欢的气息，无力的手忍不住紧了又紧，却还是抓不住叶白的前襟。

叶白何时见过如此脆弱的玄机，心仿佛被多如牛毛的细针狠狠的扎过，丝丝拉拉的钻着疼。执起玄机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轻阖的双目遮住了濒临发狂的情绪。

叶白哑着嗓子道：“叶白没事，你把他保护的很好。”

“我马上就带你走。”

叶白不敢随意的挪动玄机，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原处。起身后又是那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叶家家主。

叶白目光深如幽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也不说话，直接扬起鞭子冲夺命抽了过去。

软兵器看似简单灵活，要想操纵自如却并非易事。更何况向叶白这般，杀气如此凌厉，恨不得招招取命才好。

叶白手腕迅速灵敏的翻转，长鞭随着他多变的招式也仿佛有了生命般诡异难测。

夺命目光看向聚魂阵中央已经归一的命魂，意料之外叶白在开了聚魂阵之后竟然还有能力与他一战，还这么杀气十足。

夺命还不能理解。

一个人狠，有时候不是真的有实力，而是靠着一股子蛮劲。

叶白此刻也是一样。

玄机脆弱可怜的模样，时刻都在刺激着叶白。即便死撑，也要为他讨一口气回来。

这边打的如火如荼，叶白丝毫为注意到孙老爷的命魂的情况。

孙惜炎忍着胸口的痛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几步之外的命魂。

咫尺之距，死生之别。

“炎炎。”好久好久，孙惜炎才用破锣般的声音念出了朝思暮想之人的名字。

命魂五识中只有听觉、视觉与生前无异，其余三识都会有不同程度上的折损甚至完全消失。其样子也只是与人形无异白雾状形态，再无五官可辨。

命魂听到声音，寻着声源侧了侧头，见到孙惜炎后愣了愣，似乎在辨认什么。

孙惜炎见到命魂有了反应，喜极而泣，又怕吓到他而拼命的忍住，面目一时有些狰狞。

“炎……炎炎。”孙惜炎声音薄如蝉翼，就怕自己吓到了他。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命魂停在原处由着孙惜炎的越靠越近，不亲近也不抵触。

他没认出来。

孙惜炎握拳松拳好几遍才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至于颤抖的那么严重，慢慢的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对方。